这话……够狠。
有人帮忙说话，江豆蔻只需要微笑着看戏即可。
“你又是何人？”江盛天被气得剩下的粥也吃不下去了，气冲冲的问了句。
人浅笑道：“在下姜廉，小小军师而已，侯爷不认识正常。”
听到这个名字，江盛天皱着眉沉默了下来。
让江豆蔻意外的是江盛天居然压制住了火气问：“你们今日来作甚？”
“咦？侯爷不知道么？”姜廉惊讶道：“不是你们让我们家夫人来将亡母的嫁妆带走与大公子分了么？”
“怎么可能？”
江盛天刚否认，姜廉紧接着说：“莫非侯爷不愿意？这可难办了，不知侯爷可有侯爷夫人的嫁妆赠予书？若是没有，这嫁妆还是得送回来啊，毕竟在衙门备过案的，我们家夫人听闻庶姐前来带话，让她得空来将嫁妆带走，还特意去衙门拿了嫁妆单子。侯爷，恕在下直言，你这家大业大的，昧下亡妻给儿女的嫁妆是不是太过分了？”
听江豆蔻把嫁妆单子都要了过来，江盛天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你……”
姜廉又说：“侯爷现在还是把小柳氏喊来问清楚的好，到底有没有转让书。若真没有，还请侯爷将我们家夫人亡母的物品还来，也好给我们家夫人留一个念想，人没见到，能看看东西也是好的。在下相信侯爷夫人在九泉之下，也是希望为亲闺女添妆的。”
江豆蔻暗暗给他点了个赞，这话说的真不错。
江盛天知晓跟姜廉说话简直是浪费口水，还说不过他。便叫人去喊柳氏，先把这事弄清楚了再说。
而柳氏那边，在江豆蔻进门没多久便收到人来了的消息。
说带了好些士兵进来的，拦都拦不住。
柳氏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丝毫不见慌乱。“她来了不是正好？”
来报信的人犹豫着，他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可见主子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闭上嘴没再继续说。
没过多久，管事跑了过来，焦急道：“夫人，侯爷叫您过去。”
“慌里慌张的做什么？”
管事见她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急的甩了下大宽袖：“夫人！三小姐带了姜廉过来，还有嫁妆单子，说是夫人让她来取嫁妆的，老爷气的不行，您快去看看吧！”
听到嫁妆单子，柳氏拿着发簪的手微顿，淡道：“知道了。”
大堂内。
江豆蔻坐在那百无聊赖的喝茶，只是喝了一口便将茶杯放下了：“爹，你这茶可不好。”
闻言，江盛天哼了一声，“自然是比不过大将军府的茶好。”
“确实比不上。”江豆蔻似是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继续说：“至少大将军府不会给客人陈茶，一杯好的茉莉花茶还是有的。”
江盛天微微皱眉，不等他开口，姜廉故作惊讶道：“咦？侯府这么节俭的吗？还喝着陈茶？我尝尝看。”
喝了一口，姜廉直接吐了出来：“呸！这是什么茶？也难为我们家夫人喝下去了，绿颦，你不是带了蜜饯么？赶紧给夫人压压涩味。”
“是。”
绿颦真从小包里拿了一包桃干来，江豆蔻拿了一个吃：“嗯，味道不错，给我爹送点过去尝尝，吃那么多的陈茶，嘴里怕是早就没味了。”
“好的夫人。”
江盛天的脸被打的有点疼，不耐烦道：“我不吃这个，拿开。”
绿颦很快把桃干收了回来，好似原本就不想给，还有点庆幸的模样。
这让江盛天的脸色更加难看，那边江豆蔻又说了：“没想到爹这么喜欢喝陈茶，倒是女儿小看了您。”
江盛天不自在的动了下，姜廉笑着说：“该不会我们跟侯爷喝的茶不是同一壶吧？”
“是么？”江豆蔻略微歪着头，一脸单纯。
幸而江豆蔻没有想查清楚的想法，江盛天松了一口气，但也想了很多。
似乎这个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变得无法掌控。连一个小婢女也敢擅自做主，这还把他放在眼里？
许久之后，江盛天正要再派人去喊柳氏，人终于来了。
看见打扮的颇为华贵的柳氏，江盛天气不打一处来：“终于肯来了？我还以为要让我亲自去请。”
“外边太阳那么大，我走的慢了些，辛苦侯爷等了。”柳氏用委屈的眼神看着他，语气也是很娇软。
一向很吃她这一套的江盛天反常的冷眼看她，“就这么点路，难不成要让我八抬大轿去请你？”
“侯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盛天不想再听她狡辩，直言道：“你是不是让紫菀喊她回来拿蓉儿的嫁妆？”
柳氏微垂着眸，低声道：“是……姐姐以前说想把一些东西留给她的儿女。”
“一些东西？”姜廉挑着眉说：“那其他嫁妆就是有赠与书咯？口头赠与是没有用的。当然，侯爷夫人是你亲姐姐，若是有人作证真的是送给你的，那也算说得过去。”
闻言，柳氏轻声说：“姐姐离开了那么久，有些东西我也忘了在哪。”
“哦？是吗？没关系，我们特意找来了嫁妆单，还有所有嫁妆的去向。侯爷夫人在世时并不常出门，只动过两个发簪和四千两银子。发簪是送给了两个好友，她们嫁去了远方，银子则是发给了侯府的下人们，以及买药材给人义诊。其余的在世时并没动，相反，不知为何，侯爷夫人去世后第二年，她嫁妆里的好几样东西被送了出去。似乎是被你送出去的，请问，那些东西你有赠与书么？若是没有，那可要换成同等价值的金银还回来。”
一听这话，江盛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很难相信他的枕边人会做出这种事，第二年就把死去姐姐的嫁妆拿去送人？
“过了那么久，我……”
“你不记得我就拿单子来帮你回忆。”姜廉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不跟她讲感情。
江豆蔻把单子和证据给他，姜廉打开便开始念：“元丰十八年二月，一对玉如意……”
整个大堂里，姜廉的声音无比清晰，每个字都像是重重的敲在柳氏心里，她甚至不敢去看江盛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