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素荷说：“一百两不少了，只要你们说出来，保证会给。”
这沉默就等于是默认知道事情的真相，江豆蔻也清楚他们不想惹事：“你们说出来，我不会让你们去作证，也不会跟别人说是从你们这知道的。”
有人回道：“将军夫人，你别为难小的们，这事说出来也没用，管不了的。”
“上回我们一起去衙门报案，被乱棍打死了三个人，那边焦黑的废墟看见了没？半夜被烧了，死了十个，同样没人管，破草席一卷扔去城外的乱葬坑。像我们这样的，有口吃的就行，生死看老天爷。”
在法治社会待久了，江豆蔻真没想到人的命这么廉价。更没想到这边的衙门一点事也不管，还打死人。
“没事，你们告诉我，剩下的我来办。”
作为大夫，江豆蔻看惯了生离死别，最戳她底线的就是伤害孩子，换成大人她都没这么愤怒。
看她这么坚持，最前面的一个大爷说：“是挂着芙蓉花金牌的，三朵。”
江豆蔻没听懂，黄雁在她耳边低声道：“有芙蓉花金牌的是皇室中人，三朵是王爷。皇室中的王爷很少，六王爷和七王爷在外，在东安城的只有一位九王爷，今年二十六，圣上登基那会尚在襁褓。”
“九王爷……”
听到她的话，一群人没吭声。
如果是王爷，那还真不好办。
明面上是办不了，不过，背地里……倒是能废了他。
想到这，江豆蔻又记起了自己以前随身携带的小药丸。
有许多功能，能让人暂时变哑巴的、辣眼睛的、变丑八怪的、长痘的……还有一些救命的特效药丸。
现在手上空空，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作为一个“娇弱”的大夫，还是要有一些保命的东西才是。
“他们一般多久来一次？像这样的孩子，还有多少是活着的？”
话已经说出了口，剩下的事也不难问出。
“隔三差五就会来一回，因为我们这边有不少外族人通婚，小孩都长的水灵，五岁到十二三岁的都要。还有一波人来抓好看的女子，也抓了几个。”
“前面出来的都冻死了，这一批出来的只剩下他们，前日刚没了一个。”
“每次都是强行抓人，有时会冒充好心人来送吃的，我们只能躲起来先看看。”
怪不得他们昨天来的时候没几个人出来……
昨日来看病的女人在人群中说：“我想着身上有病反正也是死路一条，他们要看上我也无所谓，看见脸后大不了打一顿，能有一口饱饭吃就好。”
江豆蔻听着心里不是滋味，“这些天你们都别乱走，我会留几个人在这边，有事来找。”
一群人纷纷应下。
回去的路上，江豆蔻沉默着，在想小药丸的事。
黄雁和素荷以为她在担心那几个孩子，对视一眼后，素荷说：“小姐，别难过，不然咱们去问一下大将军？”
“什么？”
“小姐不是在想那几个孩子么？”
江豆蔻摇摇头，“不是。”
说完又觉得这么说太简短，补充道：“他们身体的伤能好，心里的伤慢慢的也能愈合。王爷惹不起，这事不用麻烦将军。”
俩人闻言应下，只是……她这模样可不像是觉得别人惹不起想就此作罢。
偏僻的茶楼内，身着藏青长袍的男人坐在窗边，看着远去的马车皱了皱眉。
“大人，那清远侯家的三小姐今日还留了人在那，真要动手？”
“留了几个？”
一边站着的人说：“五个。”
“此事容我先去回了主子。”
若是寻常的护院，死便死了，可这是秦辰睿的兵，如今大将军的名头正盛，他们把这些人杀了，很容易就能查到是谁做的。
这里的贱民死不足惜，可死的太多，传到圣上的耳朵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要回侯府的江豆蔻转了个弯去了药庐买了些药，买的时候发现她要的大部分药得有方子才能买，若不是黄雁拿出将军府的牌子，她还买不着药。
“小姐，你买这么多药做什么？”
本是不应该问的，但素荷不太明白，买来的药，其中有两味药她是认得的，是名副其实的毒，这要来作甚？
看她盯着那毒药，江豆蔻哭笑不得：“毒用的好也是能治病的，你别管那么多，总之不会用来杀人。”
被看穿心思的素荷尴尬一笑，“奴婢知晓了。”
江豆蔻的老师是医学世家出身，有一本医书，是从古时候流传下来的，非常宝贵。
可惜老师生的几个孩子都不争气，要么心术不正，要么没有天赋很贪婪，晚年在福利院看见了狼一样凶狠护食的她，觉得很有趣，便收下当了弟子，取名豆蔻，江是她自己在百家姓里选的，以前的名字只是编号。
老师把医书上的内容教给了她，等江豆蔻学习完了之后，直接捐给了博物馆。
好歹也是一本传了十代的医书，说是古董也可以。
家里那些人不闹他了，又吵着来找江豆蔻，让整的比较惨的事可以略过。
江豆蔻只想做几个小药丸，大部分的药丸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有的甚至要一两个月才能做好。
她现在做的是让男人不举的药，磨成粉，平时可以用来防色狼。
这药吸进去或者是吃下去，不到几息就会发挥作用，吸的多的会全身乏力，仅针对男性，女人吃了顶多打几个喷嚏。
所以制作过程中，江豆蔻一直用湿布绑着口鼻，即便如此还是打了好一会的喷嚏，弄得黄雁非说她病了，给她灌了一碗浓姜汤。
姜汤不是苦药，平时喝一点也没坏处，她也就没拒绝。
这种药，药粉比药丸做的快，磨成粉按照比例调制好就行。
原名太长，江豆蔻叫它一号，后面还有九个，一个比一个毒。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她还打算养蛊。感觉那玩意跟养蚕有点像，就是虫子不好抓。
有了一号宝贝，江豆蔻晚上睡觉都安心许多。
大白狼白天睡觉，晚上到处跑。不过，说不去院子外倒也真没去。
江豆蔻吃完早饭要出门，大白狼咬住她的裙摆，一双浅金色的眼睛还有些可怜意味。
一人一狼对视了一会，江豆蔻叫人拿了一根粗麻绳来，蹲下跟它商量：“戴上就带你去。”
看它没反抗，江豆蔻把绳子绑大白狼脖子上，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