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怜儿的保证,杨安昌这才是放心,任由着宋怜儿的慢慢走,宋怜儿也不说话,不管小贩如何招呼,宋怜儿也不说话,杨安昌看着宋怜儿的表现这才是真正地放了心。
一直走到一个卖玉石的摊子前。
宋怜儿停留的时间有些久,小贩嘴里不停,一直招呼着,“小娘子,你看看咱家的这个玉镯,就是比铺子里也是不差的,你看看这水头,这成色,在铺子里就是十两银子也买不来的。这是今日刚收到的新货,是一家府上的管家偷偷地来当了,当铺往死里压价,我是实在看着好东西难得,就偷偷给买了下来。
小娘子若是也喜欢,只要一百文,我也不整那些虚的。若是弄个小匣子,用红布稍稍包一包,就是送给家里人都是体面的礼。”
小贩说得口干舌燥,倒是杨安昌听得有些着迷了,这说话的本事,真的是太溜了。
但是宋怜儿只是摩挲着玉石,并不开口。只皱着眉头轻轻地扫了一眼小贩,小贩被这一眼扫的有些莫名其妙,心里也有些打鼓,吃不准宋怜儿这是啥意思。
“小娘子是哪里不满意吗?”
宋怜儿没有说话。
“若是小娘子觉得有些贵了,咱价格好谈的。这玉镯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的,送长辈啥的,可是能拿的出手的……”小贩越讲声音越低,实在是挨不住宋怜儿不时地瞄上几眼。
小贩自诩,他在西市卖首饰的摊子中,是生意顶好的,只要有人在他的摊子前稍稍停留,小贩总能说得人心甘情愿地掏钱。
每一个首饰,都有属于它的故事,各个生动。
但是小贩,没想明白,这个小娘子是想做啥?这个玉镯明显不大适用小娘子的,但是小娘子却是忽视了所有的首饰,一直摩挲着这个玉镯。
到最后,小贩已经安安静静地不说话了,一直盯着宋怜儿手里的玉镯,生怕宋怜儿一个转身抢了玉镯就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杨安昌讪笑着,张了张,没发出啥声音,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说啥。
宋怜儿最终缓缓地将玉镯放下,小贩已经不指望宋怜儿能买玉镯了,只要别抢了他的东西跑了就成!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你可要小心那个管家了,这个玉镯是假的,以后可别上当了。”宋怜儿说完就转身走了,没有看到小贩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黑。
“可不是就是假的嘛,可要小心了——”同行大声地笑着,同行眼红,早就眼红这小贩的生意好了,偏又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
“一个小娘子,知道个啥,这可是大当铺都想要收的玉石!”小贩强自镇定,只是死死地看着宋怜儿的背影。
杨安昌拉着宋怜儿就往家走,说啥他都不愿意再陪着宋怜儿走走逛逛了,这都是有生命危险的事儿!他胆子小,命也只有一条!
“这么急吼吼的做啥,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你学点儿你哥的遇事不慌乱。”杨平顺平日里对俩儿子很是严苛,在家俨然一副严父的模样。
杨安昌没少被杨平顺揍,一听到杨平顺的声音,就吓得有些腿软不得劲儿。“爹说的是——”
“小姑父——我刚刚日行一善,做了俩件好事儿了!”宋怜儿一看到杨平顺,就亲昵地抱着杨平顺的胳膊。
杨平顺早就将宋怜儿当成了自家人,听到宋怜儿软糯地叫着“小姑父”,一颗心就软的不得了。“咱家的怜儿还真是良善,杨安昌,你好好学着一点儿!”
杨安昌一颗心都快要呕出血来。
恰是看到宋春云也刚好回来,有了他娘壮胆,杨安昌也有底气说话。“娘,你来了正好,你来评评理。我爹疼着怜儿就没边了,只要怜儿说是天上的月亮是方的,我爹估计也是会信的。”
杨平顺丝毫不在意杨安昌的吐槽,“我家怜儿可是明事理的小娘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是吧,怜儿?”
宋怜儿猛点头,“那是,还是小姑父了解怜儿!”
宋怜儿很喜欢这个小姑父,虽然杨家如今也算是小有积蓄,杨平顺却是一如既往地待着宋春云,十几年从未有变过一丝一毫。宋春云的性子急躁,说来也是杨平顺宠出来的,若不是杨平顺兜着揽着,宋春云的性子早就被磨平了。
这么多年,宋怜儿一直看在眼里,杨平顺并不是一个木讷无主意的老好人,相反,杨平顺是一个极有主意的,但是但凡是宋春云开口了,杨平顺就不会说反对的话。
唯一做的,也就是帮着宋春云做完这件事,不计较结果。
对她宋怜儿,杨平顺也是真心宠溺。
也难怪杨安昌小时候时常吃味儿。
杨安昌被这俩人一搭一唱给弄得没脸,只能拉人帮忙。“娘,你看,好像怜儿才像是爹的孩子了,我这个亲生的,一说话就遭挤兑。我这心寒啊!”
宋春云灌了一口茶,才有空说话。“你在肚子里的时候,你爹就盼着你是个闺女,结果是个小子,你要体谅你爹失落的心情。”
“这一失落就失落了十几年不成?总该是接受这事实了吧?”杨安昌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他娘的这话,他从小听到到,每回他爹揍他,他找他娘告状,他娘总是这么跟他说的,他这一体谅他爹失落的心情就是十几年……
杨平顺也没反驳,指了指宋怜儿亲昵地抱着他胳膊的双手,“喏,你要是也能跟怜儿一样,搭着我的手,撒撒娇,我也能对你好一点儿的。”
“绕了我吧,我可做不来这种恶心的事情,你还是打我来得干脆一点儿!”杨安昌大叫,自己抱着胳膊,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宋怜儿大声地笑着,被杨安昌嫌弃地表情逗乐了,“小姑父,杨安昌嫌弃你!”
杨平顺又横了一眼杨安昌,“刚刚怜儿说日行一善,是做了啥事儿了,说出来让小姑父和你小姑母也一道儿沾沾光。”
杨安昌原本想安安静静地做个透明人算了,反正他已经算是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地位。
但是一想到胆战心惊地陪着宋怜儿的这一路,就不吐不快。“她这哪是日行一善啊,经过卖鸡蛋的时候……”
杨安昌许是太过胆战心惊了,竟然将宋怜儿这一路做的事情,全都给复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