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来一个时辰,宁老头儿才出来。“好了,若是这几天能醒过来,就没啥事儿,若是高烧不退,就麻烦了。”
宁老头儿就着热水洗了手,“我这一身黏糊糊的,我先去换身衣裳。”
宁南星跟着宁老头儿出来,身上有不少的血迹,还有不少的药渍,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怜儿,也知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
三丫娘的身上也是沾了不少的血渍,看到宋三丫劈手对着头就是一巴掌,“死丫头,尽害得老娘担心!”
宋勇也知自家理亏,估摸着三丫又是陪着怜儿玩的,搓着手陪着笑道歉:“嫂子,三丫是好孩子,你不要责骂她了,要怪——要怪就怪我吧!”宋三丫家与宋家同是沈家的族人,只是关系比较远,但是宋勇看到三丫娘,也得叫一声嫂子。
三丫娘不好跟一男人一番见识,骂骂咧咧地骂了几句宋三丫,就往自家走。“我也回去换身衣裳,这看着怪渗人的。里头那妇人昏迷不醒,醒不醒,也都听天由命了。因为伤在头上,她头上的头发也剃了一圈,要不然,不好包扎。”
宋勇不好进去,宋怜宋俩人手拉着手进了药房,在药房的角落里,搭着一张简易的木板床,这原是宁老头儿休息用的,没成想,这会儿竟是派上了用处。
木板床上的妇人,闭着眼睛,头上包扎着用棉布绕了好几圈,面色发白,许是因为失血过多,面色白的如同一张纸,唇色亦是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怜儿,她会没事儿吧?”
宋三丫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面,这会儿想起来,心还是跳得飞快。“也不知道那个小子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力气!”
“会没事的!”宋怜儿不懂医术,但是也知道宁家祖孙的医术定然是不凡的,要不然,也不会剃了伤口周围的头发,免得伤口再感染,那可真是要人命的了。“一定会醒过来的。好人,总是有好报的!”
宋怜儿现在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这妇人,会冲过来,替她挡了这几下的扁担。
不然,现在昏迷不醒的躺在这里的人,就是她。
这妇人,是替她遭受了这份罪。
“嗯,会好的!我娘说过,菩萨会保佑好人的!”宋三丫虔诚地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宋怜儿盯着妇人看了一会儿,才想起了另有正事。“三丫,咱这回的桃脯卖了11两400文,再加上卖方子赚的10两,我要分给你一半!”
宋三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可别吓唬我,我怎么能要那么多!”
“你就是给我几百文,我都是谢天谢地谢你,感激不尽了!”
“我可是从来没有私房钱的!”
宋三丫吓得说了一连串,宋三丫实诚,就是往年得了宋家的压岁钱,宋三丫也都是一个铜板都不留,全都交给了三丫娘的。
宋怜儿上前一步,拉着宋三丫的手,“三丫,你怕啥!你该得的!难不成,你是想让我心里不安吗?这桃脯是咱俩一道儿做的,这几日你没日没夜地照看着桃脯,难不成,得一半的银子还不该得?”
宋怜儿先是数出11两400文的,放在宁老头儿平日用来抓药的桌子上。
宋怜儿知道宋三丫并不曾学过算数,挡着宋三丫的面儿,一人一两银子这样的分着,一人分了5两并700文。
宋三丫看着面前的一大堆的银子铜板,眼泪就像断了线一样的扑簌簌地往下掉。“怜儿,我能不能碰碰这银子?”
宋怜儿心疼地娇嗔道:“说啥傻话呢,这就是你的银子,你不能碰,还有谁能碰了!”
“嗯,嗯,嗯呢——”宋三丫小心地抓起了一个碎银,小心地掂了掂,“原来这就是一两银子啊!我以为是戏文里演的那种银锭子呢!”
“往后,咱还能赚银锭子呢!”
“嗯!这些,真的都给我吗?”宋三丫深知宋怜儿的为人,既然说了给她的,一定是给她的。但是宋三丫仍是欢喜地难以自己,“那我大哥,是不是可以娶媳妇了?”
“是啊,以后你就有大嫂了!恭喜你哟,宋三丫!”宋怜儿站在沈三丫的面前,道了一声“恭喜”。
“那也要一个心善的大嫂,要不然,我还不得被我娘毒打,还要被嫂子穿小鞋。”宋三丫说着说着竟又笑了,胡乱地抹了一把泪。
宋怜儿一言一语地附和着,认真地听着宋三丫肆意地想着。“是呢,要找个好一点儿的大嫂。”
“也不知道我哥哥啥时候会给我找个大嫂!”宋怜儿听着也是羡慕。
“怎么听说刚赚钱了,就想给我花钱,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子!”宋长致今日去了城里,给书肆送抄写好的书册和话本。一下马车,就听说他家出事了,让他赶紧回去。
一路跑回家,已经从拉着他的村里人那儿,听说了事情的大概过程。
好歹,他家怜儿没事!
其他的,他会从别的地方补偿的!
宋怜儿经历了那么大的惊吓,又想到妇人为了救她可能性命不保,沈团团又是自责不已!
一听到宋长致的声音,宋怜儿嘟着嘴,“哥哥!”
宋长致慢慢地走近,摸了摸宋怜儿的头顶,将宋怜儿抱在怀里,“受委屈了!”
“呜呜!”
宋怜儿扑在宋长致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己,又惊又怕又自责,一股脑儿地全宣泄出来。
与宋勇相比,沈团团在心里更是黏宋长致,虽然兄妹俩时常不对盘,但是不妨碍,宋长致在宋怜儿心里的地位。
“乖了,哥哥都知道!”宋长致轻轻地拍着宋怜儿的后背,轻声哄着。
宁南星匆匆洗了个澡,一出来就看到宋长致拍着宋怜儿的后背,压抑的哭声让他听着都有些难受。
宁南星顿步,靠着墙,听着屋子里宋怜儿的哭声,“怎么不进去?”
宁南星只是瞥了一眼宁老头儿,并不说话。
“啧,可惜怜儿只有十二岁,你就是想给个名分,也得再等上三年,可有的等了!再说,三年后,还不知道是不是你的人呢!”宁老头儿越说越来劲儿。
宁南星,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