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坐在廊下,不知道在想着啥!
宋家大房这会儿热热闹闹的,宋勇打发了一波又一波来打探消息的。
也亏得宋长致心细,在熏制完了豆腐干的时候,就让宋勇将临时搭起来的土架子给耙了。
这会儿,只能看到院子里的角落里堆着一堆黄土。村里人结伴地来沈家院子溜达溜达,也没看出啥底细来。
第二日,宋勇就去了码头做活。
接连几日都是如此。
村里人也渐渐地歇了心思,估摸着宋家也只是发了一小笔横财,却不是长久的营生。
酷暑当头,宋怜儿窝在院子里越发地不爱出门了。
这一日一早,宋怜儿躺在院子里的大树底下乘凉,就听到隔壁院门口传来了牛红梅的声音,“南星哥,你在家吗?”
没人回应。
“南星哥,你在家吗?宁爷爷,你在家吗?”
好半晌,也不知道是宁老头儿战胜了宁南星,还是宁南星压制住了宁老头儿,隔壁的小院里仍是没有动静,安静地就像是没有人一样。
死心眼的牛红梅并不愿意离开,继续站在门口吆喝着,一口一个南星哥。
宋怜儿撇撇嘴,嘀咕道:“嘁,就牛红梅这样的也没有人传她不害臊,偏偏我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被人传成了啥样都不知道的……”宋怜儿也就是自个儿嘀咕,纯当是夏日里看个热闹。
大门不出,就有热闹看,这是好事儿!
但是,宋怜儿还是高兴地太早了。
敲不开隔壁院子的院门,牛红梅不死心地倒退几步,站在宋家的篱笆院外,一探头,就看到宋怜儿正悠悠哉哉地躺在树下!一想到自己刚刚的叫门的模样,被宋怜儿瞧了去,心里就冒火!
“宋怜儿,我南星哥在家不?”
宋怜儿仰头,斜睨了一眼站在篱笆外的牛红梅,被晒得红扑扑的脸上,愈发地显得更黑了一些。
果然女人还是应该更爱自己一些,把自己晒成黑扑扑的,男人也会躲着走。
“我哪知道,你的南星哥,你自己不知道?”
“你把门开开,我自己去找!”
宋怜儿好像听到了啥大笑话似的,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牛红梅,这人脸真大啊!不光脸大,心还大啊!
牛红梅有些不耐烦地踢了一脚宋家的篱笆,“宋怜儿,开门呐!”
“不开!”
牛红梅瞪大了眼,没有想到宋怜儿会拒绝。“你说啥!”
“你耳朵不好使了?”
“你再踢我家的篱笆,踢坏了我就让你家赔,给我建个垒土的!”
果然,牛红梅一听威胁,果然停了。她又不是啥的,凭啥篱笆院子要换成垒土的!
牛红梅的气势弱了不少,但是身为屠户家的高傲仍是让她低不下头来求人,“我不踢你家的院子了,你就住在南星哥家的隔壁,你一定知道他家院子里有没有人!”
“不知道!”只可惜宋怜儿油盐不进。
牛红梅实在是受不了越来越烈的日头,但是一想到她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宁南星了,仍是咬牙守着。
今早,她去河边等着宁南星,但是压根就没有守到人,所以这才想着来宁家的小院敲门。
没想到,还是被遇了个闭门羹。
牛红梅也不理会宋怜儿的冷淡,这会儿她只想找个人说说话。就这样子,一人在院外,站着,一人在院里,躺着,俩人就这么说上话了。
“我今早去河边的时候,也没有遇上南星哥,这要是放在以往,再迟也应该来洗衣裳了,但是这日头都升高了,也没见着人。我这一担心,就过来看看。”
宋怜儿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明明一大早,她还看到宁南星经过菜园,来他家的水井打了好几桶水。
为此,宋怜儿还毫不留情地训了一顿宁南星,说他放着正门不走,偏走那些旁门左道!
人家好着呢,就是嫌热,不肯走那么多路!
“说不定人家出门了呢?不在家?”
“不可能,我已经问过了,压根就没有人看到南星哥出村过!”
宋怜儿到底没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细思极恐啊,这是将宁南星的一举一动都划为自己的势力范围了。啧啧啧,也不知道说宁南星是幸,还是不幸。
只是这些话宋怜儿却是不能说,看着隔壁小院子安安静静的模样,就知道宁爷爷也被宁南星给压制住了,她一弱女子,更加不敢开口说破了,免得被宁南星打击报复!
“所以,我也没啥别的意思,就是去看看南星哥咋样了,该不会是中了暑气晕倒在屋子里了吧?要是看着人没事儿,我就立马离开,我保证!”
宋怜儿不得不感慨牛红梅的想象力真丰富,这宁家祖孙俩都是大夫,还能明知自己中了暑气,还把自己给闷晕倒在屋子里?“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擅闯民宅,要被官差抓走的!我可不敢做这些!”
牛红梅咬牙下了极大的决心,“没有让你去,我自己去!要是——要是官差抓人,就抓我好了!”
“但是我放你进来,我就是从犯!我怕!”宋怜儿抱着胳膊,哆嗦了一下。
牛红梅怒了,“宋怜儿,你还是不是人,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还有没有良心!这个怂包,你——你没良心!”
宋怜儿掏掏耳朵,不愿意听着牛红梅骂人,站起身子,打算回房了。
“宋怜儿,你给我站住!哎呀,你怎么能走了呢!”
宋怜儿走了几步,回头如同看着白痴一样地看着牛红梅,“你是不是傻啊!我听到有人骂我,我还要坐在这儿被人骂?”说完,就只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牛红梅无法,又去宁家的小院门前,叫唤了几声,终是没有回应,到底还是抵不住越来越热,回家去了。
等牛红梅一走,宋怜儿手里多了一把蒲扇,又躺回了躺椅上。
果真,没多会儿,就听到隔壁的小院子里开门的声音。
宋怜儿勾起嘴角,在自己家都要偷偷摸摸的,真是够可怜的。原来太优秀,太被人惦记,就是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啊。
宋怜儿眯着眼睛昏昏欲睡,摇着扇子的动作也小了很多,感受到鼻子处痒痒的,拿着蒲扇扇了扇,不多会儿,又是痒痒的,宋怜儿睁开迷茫睡眼,就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大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