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是洪志祥杀的,夏宛青是自己疯的,夏泽彦是自己借的高利贷,从始至终我什么都没做,这也能怪到我的头上来吗?”
司空墐面无表情,脸上有丝薄薄的红晕,似怒色,亦像是委屈。
“我父母死了,我无依无靠才来金城投奔舅舅,如果你们觉得我是个丧门星,给你们添麻烦了,那我就回老家去。”
“你是在威胁我吗?”叶寸心怒道。
威胁?真正的威胁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司空墐道,“如果您容不下我,我在这个家就永远是外人。您的心里有芥蒂,我在这里您就永远不会舒服。”
叶寸心一时被哽住。
她说的倒也是实话。
两人正相对着,刘姐在厨房听了半天,这时走出来,笑道:“太太这是心急,说话难免火气大了点,表小姐要不先回房间,大家都冷静一下再说话嘛,都是一家人,何必搞得跟仇人一样呢?”
两人都没说话。
顿了会儿,司空墐就默默转身回房间了。
叶寸心盯着她的背影,温柔惯了的脸上浮起一抹狠戾的阴霾,看起来格外渗人。
刘姐站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刘姐,你有没有觉得,表小姐跟刚来咱们家的时候不一样了?”叶寸心问道。
刘姐从那天和司空墐在医院出来就意识到了。
她笑了笑,道:“肯定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刚刚来的时候没见过大城市,这都快要一年了,没见过的也见过的,没吃过的也吃过了,何况在咱们这样的家庭里,自然而然的就见多识广了,哪能一点都不变呢?”
刘姐私心里是偏向司空墐的,可叶寸心又是她的雇主,她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想了想就给出一个这么中肯的回答。
人哪能一层不变呢?更何况是在夏家这样的家庭里。
刘姐在夏家多年了,她很清楚夏家人的性格,人人表面都是笑眯眯的,可暗地里的明争暗斗一点都不少,表小姐要是不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以后就只有沦为他们这些人争斗的工具人了。
“司空墐变的不止是见识,我甚至觉得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好像是有野心的。”叶寸心像是喃喃自语,看着楼梯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刘姐不好多说话,就问叶寸心现在想吃点什么,叶寸心心里惦记这夏泽彦,哪里吃得下?于是又往沙发上躺下,“警局有消息了记得告诉我。”
刘姐说是,转身便又进了厨房。
客厅里又只剩下沉重无边的寂静了。
叶寸心脑袋像糨糊一样乱做一团,更多的是担心夏泽彦。
她永远都看不起司空墐,在这个家里,那个所谓的侄女就只是对他们有用的工具,一个乡下来的书都没读过两本的小丫头她还能翻了天不成?
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孩子是什么脾性,造成现在这种结局都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只能说恰好这个时候司空墐出现。
“司空墐不足为虑,大不了以后防着她一点就是了。”叶寸心蹙着眉头愁肠千结,心里更害怕的是另一件事。
………
司空墐回到房间之后立刻给方衣弦打电话问了她给叶寸心道歉的事情,那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别担心。”方衣弦笑呵呵的,“道个歉而已嘛,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又开始贫嘴了。
司空墐哑然失笑,“下次别再做这种事了,骂了就骂了,道什么歉?”
“我这不是怕坏了你的计划嘛,再说了,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低声下气,我很高傲的甩了张工作室的VIP卡给她,告诉她以后可以免费给她做套衣服,她很高兴的接受了!”
司空墐打开窗子吸了一口寒冬里冷冽的空气,对着黑暗中笑了笑,“你倒是财大气粗。”
“财大气粗那倒是比不上你们家穆总裁。”方衣弦哈哈笑。
两人又随便闲聊了几句,方衣弦问她夏家是不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司空墐把夏泽彦被绑了的消息告诉她,方衣弦笑得更加开心,连连说坏人自有天收。
挂了电话,司空墐又发消息问了田阳夏泽彦的消息,回信果然说是夏泽彦被郎彪他们绑走了,至于生死就不知道了。
司空墐也不怎么在意夏泽彦的生死。
万一夏泽彦真死了,那也算是为她的路扫掉一块绊脚石。
一个亲手把她送到绑匪手边想把她卖掉的人,她才不会心生怜悯。
夏泽彦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她的手里还有许柯拍来的许多叶寸心和楚忠阎的亲密照,若是叶寸心真敢说她是丧门星将她赶出夏家,她拿着这些照片也能叫叶寸心束手无策。
司空墐很快便洗漱爬到床上去睡了。
她明天该去上班了。
………
这一夜司空墐睡得很好,但是被绑得严严实实装在货车上的夏泽彦就没那么幸运了。
自从下午被绑之后他水米未进,眼睛被蒙住,又脏又破的布条塞得他满嘴都是,任由他怎么挣扎都只能发出闷闷的呜呜声。
旁边有人说话,就是没人看他一眼甚至关注一下他的情况怎么样了,他由此就猜到了这些人是想要他的命。
比起身体上的折磨,更恐怖的是心理上的折磨。
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就要死了。
车子每往前走一步就是他离死神更近一步,每一步夏泽彦都是胆战心惊他害怕得缩在角落里抖成一团。
他听到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觉得熟悉,但一直想不起来,直到突然有个人说了句:“大哥,你醒啦?”
“嗯,醒了。”那道熟悉的声音答着话,“这小子情况怎么样?死没死?”
“喏,还在那儿抖呢,估计还没死吧。”
夏泽彦抖得更厉害了。
这声音化成灰他都记得,是郎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把司空墐骗到游乐园去给他们了吗?
司空墐那张脸,他们随便卖到哪里都能大挣一笔的吧,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要绑他?
夏泽彦着急得想问个究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踢又喊,呜呜的声音穿透破布条传出去。
车里一阵哈哈大笑,“大哥,这小子挣扎得这么厉害,估计是有什么想跟你说!”
“有那点精神还不如好好想想等会儿要吃点什么断头饭。”郎彪冷笑连连,众人又各自去说话去了,一点也不关心夏泽彦想说什么。
夏泽彦绝望了。
他无力的缩在角落里,心里一片死灰,也不再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