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明目张胆的问他今天早上把叶寸心送到哪里去了,司机是夏家的人,她要真这样问了转头他就跑去告诉叶寸心。
那会打草惊蛇。
刚好前面是红绿灯,他们正处于十字路口,四下堵得水泄不通。
司空墐眼睛咕噜一转,道:“堵成这样师傅刚才都只要十多分钟就过来了吧?是不是走近路了?”
这是个普通的开场白,司机不会想到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果然,司机笑道:“表小姐真会开玩笑,金城的路只会越绕越远,哪里有什么近路?我刚才来的时候是从家里来的,只是那边的路红绿灯少一点,稍微快一点。”
金城的路只会越绕越远……
司空墐突然间好像抓住了什么。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又问道:“从家里来的?这个点怎么会从家里来?”
“表小姐您不知道,今天董事长也没出门,太太就早上出去了会儿,我这一整天都没什么事儿。”
“我妈早上出去做什么?”夏泽彦奇怪道。
早上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叶寸心不会出门的。
“不知道,太太让我把她送到商业中心那边就下车了,好像还自己打了个车走了,应该是约了人吧。”司机说道。
夏泽彦也毫不在意。
司空墐心里却是一咯噔。
叶寸心这明显是不想让夏珩邑知道她的行踪。
联想到之前的种种迹象,司空墐隐约有了个猜测。
只是,这个猜测有点荒唐。叶寸心和夏珩邑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一直都很好,当年夏珩邑就是为了叶寸心才层层铺垫毁了宋家的,叶寸心不太可能会背叛夏珩邑。
“应该是我想多了吧。”司空墐想,“或许叶寸心真的只是出去逛逛街见见朋友呢?”
她的手搭在座椅上,凝眉看着窗外,心里却无法被自己的这个解释说服。
绿灯亮起,黑色的卡宴在滚滚车流里一路穿行,因为正是下班高峰期,车子的行动速度有限,堵得大家都心浮气躁。
夏泽彦趁机跟司空墐搭话:“阿墐,这段时间都很少见到你,分公司那边很忙吗?我爸有没有刁难你?”
司空墐笑着一一答了他的话,还不忘夸夸夏珩邑对她多好多好。
夏泽彦又没话找话的跟她闲磕,其实司空墐知道他是想让她忘记刚才在办公室看到……哦不,听到的他那点不堪入耳的风流事。
司空墐心不在焉的敷衍着他,脑子里一直在想叶寸心的事情。
车子又堵了好半天,天黑的时候才终于在夏家别墅门口停下来。
两人进屋的时候,餐厅里正灯火明亮,夏珩邑和叶寸心都在里面,刘姐正在忙碌着张罗饭菜。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俩回来得这么早?”夏珩邑从他那堆财经报纸里抬起头来笑问道。
他的笑容神态温和儒雅,就像很多书页堆砌出来的温润气质,旁人就这样一看表面都会猜测他可能是个大学老师之类的,无论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人他的心肠别蛇蝎还恶毒。
夏泽彦不敢提跟赵氏借钱的事情,只说今天司空墐今天去他的公司取经去了,所以两人一起回来。
“兄妹两人一起学习是好事,分公司我是留给你们年轻人了,以后两个公司就是要相互帮助,兄妹两人和和气气的。”
夏珩邑很满意,放下报纸招呼司空墐和夏泽彦一起坐下来吃饭。
司空墐注意到,叶寸心一直没说话,心事重重的样子,夏珩邑也没过问,大概以为她又是在为远在国外的夏宛青担心。
饭吃到一半,叶寸心突然问夏珩邑:“我记得你上次说那个楚董事退股了,他之前不是一直不愿意退的吗,怎么现在这么轻易就退股了?”
“之前不愿意退股是钱不到位,钱到位了他有什么不愿意的?”
叶寸心沉吟半晌:“你要小心点这个人,说不定他是故意让你放松警惕,实际上在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夏珩邑眼里其实是毫不在意的,不过为了显示对叶寸心的重视,他还是郑重其事的点头:“我知道了。”
一场看似平常的对话。
司空墐垂着头吃饭,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也幸好是睫毛够长把眼睛遮住了,否则一定会有人看到那双波光粼粼的眸子在咕噜噜的转动,把这些人的心思全都猜了个遍。
叶寸心不是无凭无故提起楚忠阎的。
她今天费尽心思的七拐八绕,那么怕被人看到,明显不是在做什么能光明正大见人的事。
司空墐再联想到之前夏宛青生病住院的时候楚忠阎去看过夏宛青,言辞恳切态度恭敬,那明显就不是楚忠阎那种人能做出来的态度。
商场上无永远的敌人也无永远的朋友,他跟夏珩邑的关系那么僵硬,是完全没必要真去看夏宛青还表达歉意的。
他是有目的的。
他的目的百分之九十就是叶寸心。
本来司空墐之前还不敢确定,但是叶寸心今早乘坐夏家的车出去,后又自己打车走,显然就是在掩人耳目,现在她又说让夏珩邑防着点楚忠阎,她今早不是去见楚忠阎还能是见谁?
但似乎她跟楚忠阎没有达成什么共识,甚至可能有点矛盾,否则也不可能提醒夏珩邑防着楚忠阎。
会不会是,楚忠阎用什么把柄在要挟叶寸心?
想到这里,司空墐无意间抬起眼皮去看了一眼叶寸心,正好叶寸心的目光落到夏珩邑身上,但很快就眼神闪躲着撇开了。
司空墐微微勾起唇角,笑容清浅寡淡,不用风吹就散了。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叶寸心要准备在她这平淡的富太太生活里掀起巨浪,那边夏泽彦欠着赵氏财团一大笔巨款……这母子两人,怕是要给夏珩邑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