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墐心里存着疑惑，但是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她静静的等着方衣弦继续说下去。
方衣弦又叹了口气。
提起前面短短三十年的人生，她似乎只有叹气。
“因为没有好好读书，我十七岁就跟人谈恋爱，二十岁就嫁给了他。从一而终的爱情固然是好，可我跟白嘉林都不是甘于平凡一生的人。”
“他从小的梦想是有个自己的公司，我从来的梦想就是想做个服装设计师。我们都是能吃苦的人，结婚之后我们还在打工，我一边上班一边学习服装设计相关的知识，报了各种各样的培训班。后来在我娘家的帮助下，我开了一个很小的工作室。”
“工作室刚刚起步，我就怀孕了。没办法，我只能把那个孩子生下来。生孩子养孩子的期间我一直没有放弃过工作室，家庭事业两头兼顾，白嘉林也在忙他自己的事业。我们都很忙。”
说到这里，司空墐心里就一咯噔，隐隐感觉不好的事情就要开始了。
果然，方衣弦叹了口气，就有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滑。
她急忙伸手抹干净眼泪，掐灭手中那支烟，重新点了一根。
烟雾袅袅里，她精致的脸没有任何老态，看不出这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很久之后，她才又重新开口。
“那个孩子跟我没有缘分，才一岁的时候她就走了，此后我再也没有怀过孩子。”
“我觉得自己还年轻，好好挣点钱，以后再生孩子也没关系，白嘉林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当时还感动得不行。”
方衣弦说这句话的时候兀自笑了笑，像是在说个事不关己的笑话。
“我跟他这么多年走过来，也算是相扶相携了，我以为他爱我，理解我，所以我做的决定他都会支持。谁知道，人家是起了二心了。”
“我之前不知道，一点迹象都没有。直到有一天，我跟他说我回娘家了，回来的时候想给他个惊喜就没跟他说，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那种女人很销魂的声音，也不知道和他搞的女人有多爽，反正我是没有过。”
方衣弦嗤笑一声，提到孩子的时候她哭，提到白嘉林的时候眼睛里就全是恨。
“我进去，屋里有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什么都没穿……我以为这些年我够了解白嘉林了，可我错了。他像只疯狗的样子我还真没见过，我至今一看到他就犯恶心。”
“从那以后，我就没跟他睡过一张床。没有身体上的接触，更不会有心理的接触。时间长了，他受不了，就开始打我。”
“这次你撞到他打我，是因为他和那两个女人去开房，我明明知道却没有管他。他说我心里已经没有他了，差点没把我打死。”
司空墐一股怒火在心里幽幽的燃着。
“你是不是很想问，为什么都这样了我还不离婚？”方衣弦像是知道司空墐在想什么，她侧过头来看着她，一双丹凤眼里含着无尽的苦楚。
司空墐没说话，她没有插手别人生活的习惯。
想问，和能不能问，是两回事。
“我不是金城人，我家很远。我们那里的习俗是不能离婚的。除非夫妻双方其中一人死了，否则就算男人娶几个老婆进门都不能离婚。”
司空墐怔怔的看着方衣弦。
到底是她见识短浅，竟不知还有这样的习俗。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司空墐下意识问道。
似乎摆在方衣弦面前的，除了回到那个跟白嘉林的家，她也根本也没有更多的路可以走。
继续看着丈夫出轨，继续被家暴吗？
司空墐看着方衣弦，有什么话在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旁人真是半点也指点不得的。
方衣弦叹了口气，掐灭了手中的烟：“当然是要回去的。”
“万一他哪天把你打死了呢？”司空墐很认真的问道。
“那正是我求之不得的。”方衣弦笑了笑，笑容毫无温度。
一个有着自己的事业、职场上光鲜亮丽风风火火的女人，她就这样认命了。
司空墐有点淡淡的难过。方衣弦给她做了这么多天的饭，她这段时间每天回来都有热腾腾的饭吃，她心里还是很感激方衣弦的。
虽然她救过方衣弦，可方衣弦也还了她人情了，做饭明明大可不必的。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司空墐咬了下下唇，“你们那里的习俗不能离婚，可白嘉林不是你们那里的人，他先提的离婚总可以吧？”
方衣弦摇摇头：“他可以不遵守我们那儿的规矩，但我得遵守。离了婚，我就是家乡的祸害，永远也回不了娘家了。”
司空墐一口气堵在喉咙口。
这是什么鬼地方的习俗？
“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啦。”方衣弦笑着拍拍司空墐的肩，笑得一脸坦然，“人各有命嘛，好好过好你自己的日子，你这穆夫人做得也挺不容易的。”
司空墐一想，也对，她这个穆夫人也挺不容易的。她跟方衣弦也没差多少，白嘉林禽兽不如，穆啸尘也没好到哪儿去，她还不是连自己哪天会死在穆啸尘手里都不知道。
她现在还有钉子户的事情要解决呢。
提到钉子户，就要跟这个白嘉林会一会了。
可是方衣弦这里……
司空墐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方衣弦笑道：“没事，钉子户的事情你自己放开手做，白嘉林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有本事把他弄死了，我给你做面锦旗。”
司空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