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浅安看着白黎捂住自己的脸满眼震惊，他嘴里还在念叨“你从来没有打过我。”
“我虽然和顾宗淮认识不久，但他当了我的经纪人，就代表我信任他，他也信任我，无论何时。白黎，我看得出来，顾宗淮真心对你，而你为什么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白黎捂着自己的脸冷笑，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还不是因为我担心你，你自己不在乎自己的健康，我替你在乎不行吗。我是你的弟弟，你就不能不管那些外人吗。”
“白黎，顾宗淮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外人吗，你的心里真那么想吗。你有多洁癖你自己不知道吗，可顾宗淮刚才给你夹菜，你不都吃了吗。你那些狐朋狗友这么做，你会下嘴吗，恐怕直接踹人离开吧。白黎，你明不明白自己的心。”
白黎扭头，不愿承认：“是他逼我的，我才不愿意。”
“你不愿意的事，谁能强迫你。迪奈华夏区代言人，以我现在的咖位根本拿不到，还差远远一大截，你以为他真的是舒服地待在北城吗，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你不会不知道。他从没想过放弃我，一直都没有。”
“可……我……”白黎一下子没了气势，像个流浪狗一样，泪眼汪汪的，无助地看着洛浅安。
“这下给你长教训，急来急去，又爱发脾气。可是，你这性子，让爱你的人多寒心啊。人心可以是金刚石，也可以是一块玻璃，破碎往往是一瞬间的事。白黎，你该长大了。”
洛浅安想回自己家了，白黎拽住她的袖子：“不是要练歌吗。”
“没心情了，改天吧。”
一个黑色的汽车里，里面的人无声地记录下一切，然后把所有照片发给买家。
白黎站在阳台上，晚风有些凉意，吹得人身上一股子寒意。他从兜里掏出烟，然后点燃，他拿在手里也不抽，看烟一点点燃尽，在黑夜里明明灭灭。
等烟燃尽了，他就进屋，屋子里没有开灯，乌漆嘛黑的，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忽的亮了。
白黎划开，是工作的安排，烦躁地关掉手机。
他坐在地毯上，屋子里静悄悄的，他脑子一片混乱，他慢慢把自己蜷缩起来，缩成很小很小的一团，然后抱住自己。
他好孤独，也好害怕，他怕一个人独处，恐惧这种感觉。
他又把手机打开，盯着屏幕上的“洛浅安”，始终没有按下。
已经太晚了，她睡着了。
他这样一个混蛋脾气又坏，除了洛浅安和洛母，谁会真心对他，顾宗淮也被他气走了。
白黎噘嘴，心里在流泪。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白黎诧异。
他接过，电话里是长久的寂静。
“我睡不着，小黎。”
白黎终于忍不住，留下泪来，他们的灵魂确实相似。
“我也睡不着。”
顾宗淮盯着桌子上的一杯伏特加，怔怔出神。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我知道。”可心还是会痛啊，他也是一个薄情的人，可偏偏他要用仅剩不多但是全部的情感去包容另一个人，他有些累了。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那语气里含着不安与愧疚，一下子就戳到了顾宗淮的心窝，他想他对白黎真是没有办法，用尽他的所有耐心去包容他，他也不是很有耐心的人哪。
“在你心里，除了洛浅安，还有朋友的位置吗。”
他并不奢求他能取代洛浅安的位置，只求有一个位置而已，让他坚持下去的理由。
“有”
“好”
一个字就够了，不需要太多，没想到他顾宗淮也会有一天这么卑微，偏偏还甘之如饴。
“顾宗淮，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你想听?”
“说说吧。”
长夜寂寞，总要有些排遣的东西。
“我记事的时候就在孤儿院了，我不知道我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谁，为什么抛弃我。我小时候长得很矮很小，孤儿院的大孩子总是欺负我，抢走我的馒头，把我关到厕所，朝我的衣领里丢虫子。那时候我太懦弱了，只知道一味忍受，但是这样的折磨永无止境。”
“你最后报复了他们吗?”
“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那时候我只希望有人能收养我，我就能彻底摆脱那里。”
“那有人收养你吗?”
“小黎，你知道绝望是什么滋味吗，眼睁睁看着别人把你的希望捏碎，你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明明有一对夫妻说很喜欢我，想收养我，可有个人诬陷我偷东西，那对夫妻嫌弃的眼神，我至今还记得。”
“是谁诬陷你的。”
“不重要了，那么多年过去了，其实我不恨那个人，反而他让我看清了，我永远不可能融入别人的家庭，终究是痴心妄想的。与其依靠别人，不如靠我自己。”
白黎心里酸涩，他从来没有为衣食住行发愁担心过，从来没有体会到馒头咸菜的滋味，不知道原来一颗糖也是要抢的。
“然后我学着装乖巧，装嘴甜，引起别人的同情心，我开始变得不一样，我给自己打造了一个精美的外壳，所有人见了都喜欢。后来，很多人也想收养我，因为我学习好长得乖巧，可是我心里的光早就灭了，我就这样一直待在孤儿院。看着曾经那些侮辱我的人，一个个高昂着头走出去，我却始终留在那里。”
白黎想起自己，也有那么一个精美的外壳，黏在他身上，难受得要命，可是却不得不忍受。他不能撕开这个外壳，因为洛浅安和洛母，而顾宗淮则是因为他要生存。
“我讲过我的故事，可你从没有讲过你的，有来得有往。”
白黎发愣，右手攥住屁股下的毛毯，他在纠结。
“我有什么可讲的，你不都知道了吗。”
“白黎，你这样，我可是要生气的。”顾宗淮心里发凉，他还是不愿意向他敞开心扉。
“我真的讨厌白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因为这个身份我失去了我的母亲还有洛浅安，我恨白项，恨他为什么不放过我，他要的不是儿子，只是一个棋子而已，继承他的血脉，让白氏集团继续姓白而已。”
“所以，你吃喝玩乐，进入娱乐圈，只是不想当白氏集团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