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人少,我们人多啊!”向桂花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梁月荷恼了。
皱眉道,“他们人少,但他们除了孟庭耀,个个都是长辈,人三房送来的东西,就是给长辈的,你们人多,但除了你们老的两口子,难不成,平辈儿的,甚至小一辈儿的,还指望着三房的人孝敬啊?一个个年纪轻轻的,也不怕折了寿了!”
孝敬长辈,那是怎么给都不过;
可平辈儿之间,哪有这样的规矩,更何况,他们家孙子辈儿的人,更没资格了!
向桂花还想说什么。
但孟延年却听不下去了,手中的旱烟袋在桌上敲了敲,看着儿子,“老二,你就是这么管教你家里人的?”
“爹,不是,桂花她没有别的意思,主要这也是怪三房的人不会做事吧。”孟银山急忙站了起来。
孟延年挑眉,“你也这么认为的?”
“这……”
孟银山被盯着后背发麻,声音不自觉的就没了底气,“本来就是啊。”
“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这些东西,你们二房就别要了,老婆子,你收起来吧。”孟延年瞧着烟袋,也有点瞧不上这个二儿子了。
以前二房在家里什么都要占好的;
也就算了;
可眼下这人家送来的东西,他们还想多占,多拿;
他以前就不该惯二房这个毛病!
眼瞧着梁月荷真的要把东西收起来了,向桂花急了,急忙上前将东西往怀里一抱,“爹,这大过年的,咋地给出来的东西,还兴收回去啊,这可不行!”
东西少归少;
但,总比啥也没有捞着强啊。
她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料子,拿回去,自己能做一身衣裳也是极好的嘛。
东西被向桂花捞去了;
梁月荷也不跟她计较了,本来拿出来就是给他们的。
但,因为这事儿,二房的人觉得自己失了面子,不自觉的又记恨上了三房的人。
甚至,他们整个年,都过得气鼓鼓的;
还暗自下了决心:年初二孟许氏要回祖坟安葬,他们是绝对不会来帮忙的!
……
孟庭尧带着刘心梅回了孟家。
原是该将人送回张家的,但,走到张家一看,张家原本的土坯墙因为年久失修,加上雨水淋。
后头都已经垮了。
这……
怎么能够住人啊!
孟庭尧心疼的对刘心梅道:“这里怎么住人啊?干脆你跟小虎子直接去我家住吧。”
“这,不太好吧?”刘心梅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二人已经定亲,但是到底没有成亲,就这么搬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孟庭尧看着刘心梅。
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解释道,“心梅,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娘的房间空着,以前二弟住的那间也没人住,你跟小虎子随便住哪一间都可以的。”
刘心梅这才知道自己的误会了;
小虎子也适时的开口,急声道,“是呀娘,咱们就去爹爹那边住嘛,咱们家这里晚上实在是太冷了。”
“好吧。”
刘心梅最终同意了,“那我收拾一下东西。”
之前家里是有人送了补给来的,刘心梅也给小虎子和自己做了一套过年的衣裳。
既然要搬过去了;
那新衣裳还是要带过去的,毕竟,明儿一早,就是明年了。
得有个好兆头呢。
孟庭尧点头,“那你们赶紧收拾,我等你们。”
刘心梅转身进房间去收拾东西了,孟庭尧则是在堂屋里等着。
无意间,撇到了堂屋里供着的灵位;
那是,张猎户的。
也就是刘心梅的前夫。
灵位前的香炉上,积了一层香灰,最上头的痕迹,还很新。
孟庭尧瞧着那灵位,眸光闪了闪。
最终,刘心梅母子俩在除夕之夜,搬到了孟家。
被褥,床单,孟家都有现成的,张家的便也没有带来。
刘心梅捡了孟许氏的那间屋子住。
她是记着的,孟二郎是个有洁癖的人,虽然他已经搬出孟家去了西山安家,可,她也不好去住他的房间。
刘心梅先去孟许氏的房间铺床;
留了小虎子和孟庭尧在堂屋里玩着。
一开始她挺忙的,倒也没有在意,但等他铺好床铺之后,才惊觉:这俩人在堂屋里,竟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他们在干啥呢?”
刘心梅好奇的端着油灯到了堂屋。
到了门口,却僵在了原地;
仅仅是一瞬间,她的眼眶就红了,眼泪不停的打转。
堂屋的正上方,有一案桌,案桌上摆着香炉,烧鸡和几样果子,供着四个灵位。
刘心梅不识字;
故而她也不知道那灵位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其中一块灵位,她却在熟悉不过了:那是她亡夫的灵位。
她供了几年的!
“孟大哥。”刘心梅有些动情,最终没能忍得住眼泪。
孟庭尧面色严肃。
回身看着抹泪的刘心梅,轻轻的扯了扯嘴唇,“进来吧,我知道你在乎张大哥,所以我让小虎子过来的时候,把张大哥的灵位也搬了过来,也方便以后的供奉。”
若非是在意的,她又怎么会人死了这么多年,还一直用香火供着?
尤其,那么多的新的香火;
也许刘心梅对于改嫁一事,在内心对亡夫,还是有亏欠的。
刘心梅捂着嘴,一边抹泪,一边点头,“谢谢,谢谢,谢谢你孟大哥。”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孟庭尧会把亡夫的灵位都迁到孟家来。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
这辈子才遇到孟庭尧这样好的男人啊!
“不用客气的,心梅,你也知道,我是也个未亡人,这案桌上供奉的,除了我的爹娘,还有先妻青青,我们都是苦命的人,以后啊,我们就相依为命,好好的过日子。”
孟庭尧说着,眸色带着忧郁看向了林青青的灵位。
他与林青青,曾经也是真心相爱的一对;
他也曾想过要跟林青青白头到老的;
只是,天不遂人愿;
不止带走了林青青,还带走了他的孩子;
这是他这辈子的痛;
眼下虽然他再娶,但,经历过的痛,又怎么能说忘记,就忘记呢。
刘心梅点头。
“嗯,孟大哥,你放心,我们成亲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的供奉爹娘和姐姐的。”
论年纪,她比林青青年长;
可,她是孟庭尧的续弦,是后进门的;
按照规矩,唤一声林青青姐姐,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三个人,都给案桌上的灵位上了香。
而待刘心梅母子回房之后,孟庭尧都还在堂屋里,对着林青青的灵位发呆:青青,再过几日我要续弦了。
心梅是个好女人;
你和孩子,不会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