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不进学不进,你不好好学,怎么学的进?”
陈氏又骂了回来,叹道:“娘又不求你非要在仕途上大展拳脚,但是娘花了这么多的束脩,你好歹给娘考个秀才郎回来,不说叫娘沾光享福了,但最起码咱可以少交一些赋税嘛。”
南诏国律法规定:但凡是家中又秀才功名的人,家里便可以免两个人的赋税。
这考上了秀才,一年四季的赋税免下来;
也是能省许多钱的。
孟庭舟轻笑。
温声道:“如果舅母你真的只是希望阿吉能考取一个秀才回来,那倒是不必担心的。我家中有一些看书的笔录,得空了我给你送来。”
那些笔录都是孟庭舟精心研究过的;
他想,只要许吉能用心看上一些,考个秀才功名应当不难。
小锦鲤也想起上次孟庭舟用他自己做的课业笔记,“骗”了一个冤大头的事儿,既然人家都能出五十两银子买的东西,那肯定也是有些用处的。
当即也点头附和道:“嗯,对。舅母你真的不必太忧心的,阿吉表弟一定能考上秀才的!”
“那就真是太好了!”
几个人聊天聊得好开心。
唯有许吉脸上写着些不太乐意,嘀嘀咕咕的念叨着:“我就不喜欢念书嘛,跟着爹爹去市集卖肉也没有哪点不好啊。”
这话,自然是没有人搭理他。
随后,小锦鲤又跟孟庭舟提到,沈煜盈送了她岑家父子的借据的事情。
许家人和孟庭舟闻言,脸色都没有太好。
平日里不多话的许宏德都忍不住说了一句:“岑有德父子俩在镇上也是出了名的烂账,但是没想到,他竟混到了这个地步。”
卖女儿一次不够;
还要在卖一次!
沉着脸的孟庭舟却忽然笑了一下,探手握着小锦鲤的手,细细的摩挲着,缓声道:“要不是他做事这么没人性,那我也不能遇到十七,在这个事情上,我还是得感激他。”
而且,这一次他也算是给了岑家父子一个教训,只希望他们这次能够吸取教训,以后别再打他家小娘子的主意了。
孟庭舟与小锦鲤在许家吃过饭,才开始启程回村。
临走前,陈氏又给小锦鲤拿了一些肉和筒骨放进了小背篼:“十七,我曾听你婆婆说起过,你的生辰好像快到了呢呢,原是该去你家里给你热闹热闹的,但你看我这家里这情况也走不开,舅母知道你们最近分了家,家里东西也不齐全,舅母家里也什么拿得出手的,就是肉多,这些肉你拿回去,加厚厚的盐腌起来,以后吃。”
小锦鲤眼下是守孝期,不能吃荤腥;
但过了之后便能吃了,所以她给她拿了一些。
说起生辰的事,小锦鲤与孟庭舟皆是一愣:岑十七之所以叫十七,据说她是十七那一日生的。
不过,今儿已经是十六了;
也就是说,明儿便是岑十七的十六岁生辰了!
孟庭舟之前倒是记着岑十七的生辰快了,但最近事情太多,一忙起来就给忘了,却不想,陈氏竟然还记得。
小锦鲤急忙拒绝:“舅母,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我们不能要的,你对我们已经够好了。”
陈氏却坚持的道:“拿着吧,再说了我这肉又不光全是给你的,还有给你婆婆的,她那腿伤也有些日子了,多喝些骨汤会好的更快。”
最后,小锦鲤是推脱不得。
只好带上了陈氏给的点心和肉。
本来陈氏还说,让许吉用牛车送二人回妙山村的,但是,隔壁村一个村民家的猪,据说是不吃食了,飞快的跑来喊许宏德去帮忙杀猪。
这下就进退两难了。
孟庭舟便拒绝了陈氏的建议:“舅母,不用麻烦表弟了,反正路程也不是很远,我跟十七慢慢走回去也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你们还有事情要忙,我跟十七就先回去了。”
随后,孟庭舟背着陈氏给的小背篓,拉着岑十七,往妙山村的方向走。
其实这条路,孟庭舟也没有走过几次;
以往他身子不好,极少出门,即便是出门也是坐着牛车去镇上看病。
不过,尽管他没走过几次,但胜在他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所以他不止能找到回家的路,还能教小锦鲤认路。
清河镇距离妙山村,足有二十余里地。
正常人走起来,最起码也要一个多时辰,像小锦鲤这般既要照顾着孟庭舟身子,又要沿途认路的走,自然会慢上更多。
二人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妙山村口。
但距离他们居住的西山,却还有几里地。
在村口的石桥上,碰到带着孩子们捡石头打水漂的孟庭耀,孟庭耀与二人是有仇的,但见着二人之后,却破天荒的开口道:“你俩怎么才回来啊,我都在这儿等你们大半个时辰了?”
孟庭舟蹙眉:“有事?”
按照孟庭耀与岑十七的过节,他不应该会关心她的事情,更何况是专程在这儿等人了。
孟庭耀道:“当然有事了,今儿晌午过后的时候,村里突然来了一队人,抬了一个死人说是给你送来的,现在你娘正跟那伙人吵嘴呢,咱们村里的人全都去西山那边看热闹了,是阿爷让我在这里等你,提前告诉你这个消息,让你有点准备的。”
死人?
给他送来的!
孟庭舟蹙着眉头,想了想,隐约猜到对方是谁了;
但小锦鲤早上被岑有德父子绑走的时候,却还不知道岑玉娟已经死了,所以她暂时还没有猜到对方是谁!
好奇的问道:“相公,你说会是谁往咱家送死人呢?”
明日可是她的生辰呢;
虽说她也没指望要怎么过,但生辰临近,却朝她家送死人,这未免也太恶心人了吧?
孟庭舟轻轻的拍了拍小锦鲤的手:“放心,有我在。”
小锦鲤点点头。
随后二人也不拖沓,飞快的回家。
翻过山坳,远远的便能看见一队约有七八个人的队伍,有大有小的,围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哭成一片。
在石屋门口堵门的人,正是一脸煞气的孟许氏。
远远的还能听到邹氏的哭诉,“亲家母,你可要搞清楚,黄三姑当初给你家庭舟说的姑娘,可是我们家闺女玉娟,那个岑十七,她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是,她是替嫁,她与庭舟的婚事做不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