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童氏也拒绝了;
岑有德自知拿钱无望,便转身去了灵堂。
还没进门呢,就听到岑易宁呼天抢地的哭嚎声,那才叫一个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娘 啊,怎么就这样走了啊,娘啊……”
小锦鲤则是在一旁,面无表情,默默的看着他的表演,情绪毫无波动。
岑有德进门后,第一眼依旧不是去看温氏;
而是直接走到小锦鲤跟前,也不废话,直奔主题道:“十七丫头,你回来了?”
小锦鲤抬头,看着他,并未回话。
嗯,这就是那个将岑十七五两银子便卖掉的养父岑有德了。
岑有德并不介意岑十七的冷漠,直接道:“我听你三伯娘说你在孟家的日子的过得不错呢,说起来,要是不爹跟黄三姑,你也不能有这样的好人家,这样吧,爹现在需要二十两银子救急,你给我拿点钱。”
一开口就二十两?!
这口气……
啧啧。
小锦鲤在心头冷哼一声,介于是在温氏的灵堂上,她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故而只是说了一句:“我没钱。”
“你,怎么会没钱呢,我可是听说了,你回来的时候就拿了十两银子给你三伯娘,让她帮忙操持你娘的丧仪。”岑有德急了,一顿噼里啪啦的说完,又被小锦鲤的视线给盯得有点不自在。
于是,他软了声线。
改口道:“那,你要实在没有二十两,十两也行啊。”
小锦鲤依旧不疾不徐的,“没有!”
“没……那五两总有的吧!”岑有德急了,他觉得这个女儿养了真的不中用。
“没有,我一文钱都没有。”
这下,岑有德就真的着急了。
他急忙窜到小锦鲤跟前,压低声线骂道:“你没有钱,那你还给你娘办这么盛大的丧仪,要我说直接草席一卷,拉到山上去埋了就是了,花这么多钱做什么。”
小锦鲤冷冷的盯着岑有德,眼神之中,全是失望透顶。
而后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你的意思是,以后你死了,就可以草席一卷,直接丢到山上挖个坑儿埋了就是了?”
“……”
岑有德被怼的哑口无言。
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眼前的事情是最着急的。
于是他摆了摆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先给我拿点钱,结彩坊的兄弟在外头等着呢。”
小锦鲤看了眼外头围着的几个人,在看看岑有德父子俩的惨样,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问了一句:“所以,我娘死了,怎么都找不到你和岑易宁,就是因为你们去了结彩坊?”
“……”父子俩又无话可说了。
小锦鲤接着又问道:“冷乔生辰那天,我和相公回来过,当时相公给了娘二两银子叫她看病,但后来婶娘她们并未在家看到一文钱,所以,那些钱是被你和岑易宁拿走了吧?”
岑有德张了张口,却不敢回答:“这……”
他隐约觉得,这次与岑十七见面,她似乎有些不同的;
叫人莫名的有的胆颤?
“我问你是不是拿走了?”小锦鲤声音大了一些。
岑有德被怼的面上有些尴尬,最后咬牙道:“是,是我拿走了,但你娘的病不就是那个样子么,吃了再多的药也好不了,与其浪费那个银钱,还不如……”
“还不如拿给你,去结彩坊翻本,是么?”小锦鲤在心里,替温氏赶到不值的同时,也感觉越来越心凉。
岑十七本尊的命,太苦了!
被小锦鲤这般质问,若是换了别的人,恐怕早就悲愤欲死,无颜苟活了,但如岑有德这样没皮没脸的流氓;
他做出的事情,是永远是没有下线的。
他强梗着脖子,对小锦鲤道:“算了,算了,老子现在不跟你争,再说那些也没意思,我是叫你拿钱给我应急的,如果你真的没钱,那你就叫你三伯娘拿,我可是听说了,你回来的时候拿了十两银子给她叫她帮忙,一个葬礼而已,哪里花的了那么多钱,你叫她拿给我。”
“今日的丧仪,各种用品以及帮忙的酒宴,都是从三伯娘手里拿的钱,眼下她的手中,并没有多余的钱了。”小锦鲤如实的说着。
毕竟,眼下温氏躺的那口杉木棺材,便是整个清河镇最好的棺材呢,花了足足五两银子。
“不可能,埋一个人最多二两银子。”岑有德声音极大,眼看着要不着钱,他有点着急了。
小锦鲤却不疾不徐的,一口咬死道:“反正,我没钱。”
就算有钱,也绝对不会给你。
“没钱,没钱,你怎么可以没有钱!”
岑有德是真的着急了,而一直在外头观望的打手们,也等得极不耐烦了,眼看着就要进来了。
岑有德脸色一变;
而岑易宁更是哭声更大,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小锦鲤跟前,哭诉道:“十七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就外头豹哥带来的那几个,可厉害了,揍人可疼可疼了,你要是不给他们那点钱,他们今天会打死我跟爹的。”
“打死了正好。”
小锦鲤冷哼,厌恶的丢了一个眼神给岑易宁,“不过,我也不管埋,用草席卷了,我都嫌费事。”
岑有德被气得险些吐血,指着岑十七骂道:“岑十七,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这个不孝女,你今天不给我拿钱,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在这儿。”
小锦鲤不以为意。
继续低下头去烧纸。
都说,凡间的活人烧的供奉,是死人在阴间流通的货币,小锦鲤不知道这个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想着多给温氏烧一些,算是替岑十七本尊尽孝了吧。
至于这个把她五两银子卖掉的岑有德,和这个不成器的哥哥,呵……就算他们死了用草席卷了去埋,她真的觉得是浪费时间。
这种人,就该曝尸荒野!
“岑老七,你到底能不能拿出钱啊!”豹哥带着打手们走了进来,看着慌乱的岑有德父子俩,眼神里带着狠厉。
但当他进门之后,看到棺材跟前跪着的小锦鲤时,一下子愣住了。
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
此时身披孝衣的岑十七,在见惯了各色花红柳绿、涂脂抹粉的烟花女子的豹哥眼中,像是一道灵动、清纯的光,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视线。
叫他根本移不开眼,嘴里也情不自禁的感叹道,“啧啧,这个妮子,长得可真俊俏。”
身旁的人也被惊艳了一把。
但一想到对方是豹哥看上的人,他们也不敢动这心思了。
“豹哥,你看今儿我家里实在是有事情,求豹哥你给通融通融,再宽限几天好么?”岑有德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求情道。
但豹哥的视线,从进门后便缠在小锦鲤身上,根本移不开。
故而也没有及时回应岑有德的话。
心虚的岑有德父子,以为豹哥这是不给通融的意思,于是吓得更惨了,情不自禁的磕头道:“豹哥,你就宽限几天吧?”
之前装模作样趴在棺材上哭的昏天暗地的岑易宁,这时又忍不住要哭起来了,这次不是为了装样子;
而是被吓的。
豹哥说过,今日要是不还钱,便会砍了他的手。
为了保住自己的手,他便磕头便道:“豹哥,你饶我一回吧,等我家事情办完,我一定尽快还上你的钱,豹哥,我家的钱,都拿来办我娘的丧事了,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宽限几天,那我只能让你把我娘的棺材拖走了。”
他刚刚哭的时候,可是看过的。
上好的杉木棺材,最起码值几两银子呢。
虽然在娘的葬礼上,干这种事情的确很缺德,也很没有面子,但是相比被剁了手,面子什么的,不存在的呀。
豹哥还没注意岑易宁说了什么;
但他身边的人却听见了,一脚就将易宁给踢翻在地,嘴里骂开了:“你他娘的说的什么玩意儿,我们豹哥来是收账的,拿你个棺材板儿做什么!”
这谁家收账,还收棺材板儿啊;
还是个躺了死人的!
随着身边的人骂开了,豹哥也回神了。
在美色跟前,残暴的豹哥还是比较温婉的,轻咳一声,将岑有德从地上提起来,指着小锦鲤问道:“岑老七,这就是你家那个有着灾星名声的闺女?”
岑有德忍不住点头哈腰,“是,是,就是这个不孝女,是她把家里的钱都花在这葬礼上头了,豹哥,求你再给宽限几天,等我手头有钱了,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哈哈,岑老七,要是老子不让你还钱了,你会怎么样啊?”豹哥阴笑着望着岑有德。
岑有德有点儿懵,“啊?”
他可是差了结彩坊十两银子呢,再加上岑易宁欠的好几两,这可不是小数目。
豹哥拍了拍他的脸,让他回神。
而后意味深长的对着小锦鲤笑了笑,揽着岑有德的肩膀就朝着外头走,出了灵堂才一本正经的道:“岑老七,老子不仅可以不要你们父子还钱,老子还能再给你一笔钱,怎么样?”
“这……”
岑老七混迹赌场多年,自然知道这豹哥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那豹哥,你需要我做什么?”
豹哥摆了摆手,豪气的道:“什么也不用做,你只需要将你闺女嫁给我就行了。”
“啊!”
岑有德傻眼了。“嫁……嫁给你?可是……”
岑十七是出了名的灾星啊;
连他这个亲生父亲都嫌弃的,豹哥居然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