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见孟庭舟没说什么,尴尬的笑了下之后,便也只能放宽心。
随后她又拧着眉,一阵咳嗽,孟庭舟见状,急忙上前去倒了热水,递了过去。
他很少照顾人的。
但介于对方是岳母,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所以他去做了。
温氏喝了热水之后,才稍微好些,气喘吁吁的将手中的油纸包递给孟庭舟,道:“庭舟啊,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十七回来,但我这心头有一个秘密,今日一定要说。”
看着温氏这严肃的样子,孟庭舟也猜测这件事可能很重要。
于是,他便道:“岳母大人,你说。”
“这个油纸里,包着一只镯子,是留给十七的,你告诉她,这只镯子事关她的身世,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凭证,无论如何也不能弄丢了的。”
“身世?”
孟庭舟有点诧异,但还是老实的接过了油纸包,“岳母的意思是,十七她,其实并非你亲生的孩子?!”
若非是这样,又何谈身世的问题?
“是的。”
温氏点头,肯定的道,“十七她不是我的亲生的亲生孩子,她是我十六年前捡回来的女儿,我和岑有德,只是她的养父养母而已。”
孟庭舟眸色沉了下来,看着油纸包,问道:“十七,她知道么?”
“不知道。准确的说,整个岑家湾除了我和岑有德之外,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连岑易宁都不知道。”温氏摇头。
岑易宁,便是岑十七的大哥,温氏和岑有德的亲生儿子。
“那,十七的爹娘是谁?”孟庭舟又问。
“我也不知道。”
温氏摇头,而后说出了一个十六年前的故事:“十六年前,我跟岑有德还没有回清河镇,我们在外头做生意,那时候岑有德染上了赌瘾,他去赌坊输了很多钱,赌坊的人来要债的时候,他们准备把我卖进窑子里抵债,我宁死不从,想方设法的逃跑,最后在林子里遇到了十七和她的亲娘。”
“那时候,十七还很小,被包在襁褓里连脐带都还没有剪断,而她的亲娘,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我不知道她的亲娘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抱着一个连脐带都没有剪断的婴儿,气若游丝的在竹林里,我只知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被吓坏了。”
“后来,十七的娘给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她说那是她身上所有的钱,她给我钱,请求我救救那个孩子,钱便算是谢礼,而后,她又给了我一个手镯,她特别的交代了,那手镯是孩子祖上流传下来的信物,以后凭着那个镯子,十七便可以认祖归宗。”
“这么多年来,那笔钱早就被岑有德给输光了,这个镯子也是因为我一开始就瞒着他藏了起来才保存下来的,庭舟,我感觉我的时日无多了,这个镯子和十七娘亲的故事,还要麻烦你转达给她了。”
“好,我一定会转达的。”
孟庭舟浅声答应过后,温氏便又剧烈的咳嗽了好多声,最后呕出了一滩黑血来。
看得出,温氏的身体,是真的已经油尽灯枯了。
“岳母。”
孟庭舟有点担忧,想了想道:“岳母,你且先歇一歇,我去让小茹妹妹进来照顾你。”
虽然温氏是岑十七的养母;
但与孟庭舟到底男女有别,太过亲近了也不好。
他还是出去叫小茹妹妹进来照看吧。
等到孟庭舟走到门外,那边的小锦鲤揍岑玉苏也揍得差不多了,岑玉苏已经是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连动弹都不敢在动弹了。
“十七。”
孟庭舟唤了一声,这才走过去。
在二人两米开外的地上,他踩到一张有墨迹的字,好奇的捡起来一看,瞬间明白了岑玉苏为何要来找岑十七的麻烦。
那张纸条,是冷乔留下的信。
他,逃婚了!
他给家里留了一封书信,说明了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与岑玉苏定亲之后,便丢下如今冷家的一堆烂摊子,消失了。
今日二人的订婚宴,整个岑家湾的人,冷家的重要亲朋,以及岑有志生意上的朋友……可以说,但凡与两家之间关系稍微好点的朋友,全都请到这里来了。
但,冷乔却在这个时候逃婚;
不止把这一滩烂摊子甩给冷长青和阚氏,也让世人都知道,他逃了岑玉苏的婚;
这样情况下,一贯高傲的岑玉苏如何下得了台?
而作为岑玉苏亲生父母的岑有志,势必也得跟着丢了颜面,成为岑家湾以及生意场的笑柄。
也难怪岑玉苏会这么大的火气,跑来跟岑十七吵架。
孟庭舟想着,上前对已经被岑十七的彪悍所惊呆的岑小茹道:“小茹妹妹?”
岑小茹心头一惊。
而后瞬间脸红了,飞快的道:“啊?姐夫,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么?”
“我岳母的状况好像不太好,想要麻烦你给帮我去照看一下,或者请一个大夫看了看。”孟庭舟说完,岑小茹便明白定是温氏的病又犯了。
“我知道,我知道了。”
岑小茹点头,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这个姐夫真的好温柔之后,飞快的道:“姐夫你放心,我现在就去请大夫,我们隔壁村的林大夫,今儿就在村长家吃酒呢。”
去请过来,会很快!
岑小茹飞一般的跑了,孟庭舟这才转身去,劝住暴揍岑玉苏的岑十七。“十七,别打了。”
小锦鲤看着地上躺着几乎晕菜的人,也只感觉心头的闷气好似得到了纾解,她甩了甩生疼的胳膊,心头暗叹道: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揍人了,真爽!
但,相比小锦鲤的爽;
被揍了的岑玉苏就有点惨了。
说是鼻青脸肿,鼻血横流也丝毫不为过!
“你怎么这样大的火气?”对于一贯软糯的小妻子,突然冒出这么大的火气,孟庭舟其实也有点好奇。
“谁叫她以前欺负我的。”
小锦鲤甩着胳膊,脸上带着些怒气:“而且,这一次她还骂你。”
旧账不算;
但新账却不能不算。
因为新账跟相公有关。
孟庭舟瞧着气鼓鼓维护自己的小锦鲤,顿时心头便暖暖的,见她揉着手腕,急忙扯过她的手,不动声色的给她揉着,并柔声问道:“是这里酸么?”
“嗯。”
小锦鲤点头。
俩人这般若无旁人的秀恩爱,将地上遭虐待了一顿的岑玉苏给气得差点儿呕血,她恶狠狠的瞪着岑十七,由于面部被打肿了,口齿有些不清,“岑十七,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我会找文德法师来收了你的。”
对于这种已经被打成狗,但却仍然不忘记口嗨的行为;
小锦鲤的内心是非常鄙视的。
她当即也不顾孟庭舟还在身边,两步走到岑玉苏跟前,居高临下的捏着她那已经被打肿的下巴,问道:“文德法师,就是那个散播我是灾星转世谣言的骗子么,我正愁找不到他报仇呢,你若是能带着他来找我,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