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事。”
孟庭舟摇头。
压下心头的想法。
好在小锦鲤心思单纯,一贯孟庭舟说是什么,她便相信了的,所以她也不多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转了话锋,“相公,你这个钱,到底是怎么挣来的?”
五十两呢!
可绝对不是小数目!
孟庭舟看着小锦鲤那隐隐透着崇拜的小眼神,心情颇好的解释道:“还记得,我以前在孟家的时候,整理的那些笔录么?”
“就是,你在孟家的时候,没帮韩先生抄书之后写的那些是笔录么?”
小锦鲤想了想,记起在孟家的时候,最开始的一段日子,孟庭舟确实是在帮韩先生的学堂抄书,但后面有一段时间,却不是抄书。
不过,当时她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便也没问。
孟庭舟点头,“嗯。”
“可,那些笔录跟你赚钱的事,有什么关系?”
“十七,你知道春闱和秋闱么?”
“知道啊。”
岑十七的记忆里,是有这两个词的概念的。
冷乔曾经告诉过岑十七:春闱和秋闱,都是朝廷在科举制度下,选拔人才的考试,三年一考,分为春秋两季。
因为上京城会试都是在春季的二月和四月进行,所以这一季就叫春闱;参加春闱考试的考生们,都是上一年秋闱优胜而出的考生。
秋闱,则是在春闱的头年八月参考,也叫做乡试,或者乡闱。
……
于此同时。
孟家老宅,孟延年与小儿子孟木山已经去了山上干活儿。
家里就只剩了梁月荷在做家务。
陈秋菊是之前伤了手臂,一直在家养着,吃了饭之后便出了门,去找村里交好的婆娘们聊天八卦,她这前脚才出门,就听到村子里的人谈论孟庭舟买了许多毛竹,在西山搭竹桥的事儿。
“切,有几个臭钱,还真当是了不得了,老娘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西山有泉水,再说了,就算是有泉水,从西山上搭下来,得多少毛竹,他买得到那么多么?他孟庭舟吃了那么些年的药,拿得出那么多钱来买么?”陈秋菊得意说着。
其中一个听到她话的妇女,当即笑道:“陈氏啊,你这话就说得早了,孟家二郎那不拿的出钱来买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啊,孟二郎需要的毛竹已经够了呢。”
“不可能!”陈秋菊不可置信。
她也在妙山住了十来年了;
妙山村里哪家有多少毛竹,她心头也多少有些数,她敢肯定,若非梁氏松口把毛竹卖给三房,否则孟庭舟就算是买遍妙山村,都凑不齐那么多的毛竹。
“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人徐青山和二麻子,这两天都在西山那边帮忙呢,据说二麻子还帮着给找了两个挖水池的人,挖池子蓄水呢,说是按照正常的手艺人开的工钱呢。”
一般的小工,其实也就是五六十文一天;
但有手艺的人却不一样,最起码可以拿到一百文钱一天呢。
陈秋菊听到这话之后,陡然间来了精神:“你们说的是真的?”
“那可不。”
陈秋菊的脸色阴沉下来。
孟家三房分家的时候,是请了孟延年过去做见证的。但孟延年回去之后,也没有说那孟家到底是怎么个分家法,只说了孟许氏的两个儿子,算是彻底分家了。
想着,她又情不自禁的嘀咕了一句,“啧,倒是看不出这个孟许氏啊,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竟然存了这么多钱!”
分家后不但买了西山的石屋,还能有钱给孟庭舟这么去浪费。
陈秋菊越想心头越烦闷,也就没有心思再窜门了。
转身捡了一条近路,穿过竹林回家!
但,在穿过竹林的时候,她竟眼尖的瞅到林子里有好几处新砍过毛竹后留下的痕迹,再想想刚刚村民说孟庭舟家里,那基本上不可能冒出来的毛竹。
她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于是,她飞一般的朝着家里跑去,边跑边喊:“娘,娘啊,可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老婆婆梁月荷正在喂猪,听到陈秋菊的叫声,不由得烦闷,“鬼喊鬼叫的做什么,是有鬼追你么!”
“不是啊娘,是真的发生了大事啊。”
陈秋菊跑得气喘吁吁的,歇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儿,告状道:“是咱家糟了贼了。”
“什么糟了贼!”
梁月荷当场就急了。
现在的年景不是很好,哪家那户的日子都没有很好,村民们最讨厌的便是这偷东西的贼了!
“是咱家的毛竹,我刚刚从竹林那边路过回来呢,就看到咱们的毛竹不知道被谁给砍了好多根,那枝丫竹叶的堆了好大的一堆!娘,你要是不信,你自己去看!”
见陈秋菊说得如此认真,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梁月荷的眉头皱了起来,“是那个杀千刀的畜生,偷了老娘家的毛竹!”
妯娌之间,本就意见很大。
陈秋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诬陷孟许氏的好机会,当即便不遗余力的道,“娘,一定是孟许氏,那孟庭舟想要购买村里的毛竹搭什么竹桥,可是把咱们村里的竹子能买的都买了,还不够呢,我可是听村里人说了,今儿他那边的毛竹,突然就够了,你说不是他还有谁!”
梁氏一愣。
随后心头陡然升起一股怒火。
孟庭舟买的毛竹不够的消息,她是早就知道的;她也很早就放出话去,就算给钱,她的毛竹也绝对不会卖给孟许氏,除非她上门道歉。
眼下,孟许氏竟是连招呼都不打;
就直接用偷的方法,砍走了她家的毛竹,你叫她怎么能不生气?
“好你个孟许氏,强买不成竟然要用偷的了,今儿这事儿,你要是不给老娘说清楚,我跟你没完!”梁氏说着,满脸怒火的就出了门,直冲西山脚下,孟庭舟的石屋。
陈秋菊见状,立刻一脸喜色的跟着追了上去。
边追还边喊着:“娘,那孟许氏做事这么过分,可一定不能姑息了她,还有她那媳妇岑十七,根本就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孟家大嫂正在老宅门口的自留地里掰菜叶,准备拿回去喂猪,正好看见梁氏和陈秋菊朝着西山的方向去,远远的将陈秋菊的话给听进了耳朵里。
她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短暂的愣了一下后,她转身背起装老菜叶的背篓,转身回家。
……
小锦鲤听完孟庭舟的话之后,还是有点不明白,“可是,这个春闱和秋闱跟相公有什么关系?”
孟庭舟笑得颇为神秘,道:“今年便是三年一度的秋闱考年,咱们长治县里最起码有上百名的童生和秀才郎会参考院试和乡试,他们寒窗苦读好几载,都在等着这个一举扬名的好机会,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小锦鲤其实挺机灵的。
孟庭舟这么一说,她好似就明白了什么,反问道:“所以,相公你摘抄了很多的课业笔录,就是挑了其中的重点,大致应该是跟考题有关的资料,然后……然后,你把课业卖了?!”
卖给了需要应付考试,又出得起钱的考生?
“嗯。”
孟庭舟点头而后赞赏的道:“我家小娘子真是聪明,一点就透。”
他是越来越觉得,自家的小娘子是个宝贝了。
“可是,你又怎么会知道你选出来的课题重点,会是今年要考的课题呢?”
这才是小锦鲤最好奇的事情。
孟庭舟这样完全跟盲猜一样,他又不是主考官,凭什么来认定他列举的考题会有用呢?
最重要的是,买他笔录那个人竟然也不怀疑孟庭舟给的东西是真是假,还肯拿五十两银子来买,她应该说那个人是冤大头,还是说他是冤大头呢?
孟庭舟对岑十七,其实是完全信任的;
但这件事事关重大,非同小可。
他也不想小锦鲤涉及太多,于是,便笑道:“如果你家相公告诉你,是凭着我的直觉,十七会信么?”
小锦鲤歪着脑袋,想了想,“会信啊,相公在我心里是最聪明的人了。”
虽然她也很同情那个买了孟庭舟笔录的冤大头,但,相比外人,她当然更愿意相信孟庭舟。
孟庭舟轻笑,心情十分愉悦,“会信就好,如果你真的相信你的相公,那答应我,这件事别在问了。”
见他这样说,小锦鲤便果真不问了。
宝贝似得拿着钱,转身去放进之前存钱的盒子里。“我就知道,我家相公挣钱是个厉害的,这些钱,都是相公的辛苦钱,相公放心,我会帮你好生存着的!”
看着心满意足的小娘子,孟庭舟上前一步,搂着岑十七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缓声道:“不光是要好生存着呢,小娘子偶尔还是要拿着这些钱去花一花的,不然,这些冷冰冰的银锭子,就这么搁在盒子里,跟那山坡上的石头块儿有什么区别?”
“嗯?”
小锦鲤抿嘴偷笑,转身仰头看着孟庭舟,直言道:“相公,你人真的太好了,能嫁嫁给你做娘子,我太幸运了。”
孟庭舟低下头。
二人额头相对,温柔而甜蜜的道,“傻丫头,能娶到你,我才是真的幸运。”
有情的人儿相互望着;
似乎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数的星光。
就在二人间的气氛越来越温馨,暧昧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梁氏的大喉咙声线,谩骂道:“孟许氏,你个手脚不干净的贱人,竟然敢偷我家的鹅毛竹,你给老娘滚出来!”
“!”
小锦鲤与孟庭舟都是一愣,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声音,小锦鲤可是熟悉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