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破孩子,你嘴里还能不能有点实话,你刚刚陷害岑十七,现在又想陷害我了是吧!”张寡妇急了,说着就要打孟庭耀。
孟庭耀一着急,撒腿儿就跑。
张寡妇骂骂咧咧的,也跟着追着跑了,倒是留下十几个被耍的团团转的村民,尴尬的立在孟家的院子里。
最后,大家倒是有了默契;
三三两两的找了回家吃午饭的借口,飞快的离开了孟家院子。
唯有村长家的儿子徐青山,在孟家多留了一会儿,他是专门留下来,找孟庭舟说话的。“孟二哥,你的身体,好像真的好了很多啊,我瞧着你气色也好了呢。”
“嗯。”
孟庭舟淡淡的应了一声。
徐青山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下下,问道:“孟二哥,你真的跟那个灾……”
话头才提起来,就被孟庭舟那冷漠的眼神给吓得改了口:“不是,我是想说,你真的跟岑十七圆房了?”
孟庭舟垂下眸子,没让徐青山瞧见他眼底的阴沉,淡淡的回了句:“这是我孟家的事,青山兄弟还是不要过问了吧。”
徐青山闻言,当即就急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孟二哥你先别生气,我的意思是,孟二哥若是真的因为冲喜的事身体好了,我也真的为你开心,但岑十七那可是出了名的灾星转世,那文德法师可是断言过的,一定要她十六岁生辰那天把她沉塘祭天,才能平息神怒,不然会祸及六亲四邻的,其实我们也不愿意做那伤天害命的事,我爹的意思,是如果你的身体好了,那就把她赶走吧。”
徐青山好言相劝,又道:“我可是打听过了,这岑十七的生日,就在下个月,到眼下可没有一个月了,更何况,岑十七进门那天,你也答应过我,这件事会给我们妙山村村民一个满意的交代的,你怎么还睡上了呢?”
“……”
孟庭舟陷入了沉默:他现在说没睡,还来得及么?
很明显,来不及了!
他想了下,开口:“这不是还没到她生辰么?”
“可是,你这都睡了……”
徐青山是真的有点着急;
妙山村村长是他的爹,但因为前些日子上山伤了腿,一直在家休息,这村里的事情就由他这个儿子代理;
但其实他也是个青年小伙儿,大道理懂得不多,但就是个实诚人。
他觉得,答应过的事,就应该做到。
孟庭舟也知道徐青山的意思,为了避免他在喋喋不休的念叨,他只好开口道:“青山兄弟,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不会食言的。”
有了孟庭舟的这句话,徐青山也不好再说什么。
跟孟庭舟告别后,意味深长的扫了眼小锦鲤,然后扛着他的锄头离开了孟家。
众人都走光了。
院子里就剩了孟庭舟和小锦鲤,以及林青青母女俩。
气氛有点尴尬。
宋氏拉了一把林青青,示意她跟着她回灶间去。
孟庭舟也扫了小锦鲤一眼后,沉着脸,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孟二哥。”
小锦鲤心头一慌,急忙跟了进去;
她感觉,孟庭舟好像不太高兴!
小锦鲤进屋,看到孟庭舟坐在窗户边,面无表情的隔着窗纱看着后院菜地的方向,一言不发,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孟二哥。”
小锦鲤推门而入,小心翼翼的走到孟庭舟跟前:“你在想什么?”
孟庭舟忍着心凉,眸色复杂的回头看着小锦鲤。
“你是不是生气了?”小锦鲤又问。
生气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他看到岑十七脖子上那个吻痕的时候,他连呼吸都凝滞了。
通体生寒、如堕冰窖;
这种感觉比他寒症发作的时候,还要冷;
如果不是当时围着那么多人,他不能表现出来的话,怕他当场就要站不稳了;而眼下,他在众人走后飞快的回了房,也是因为心头的震惊和后怕,几乎让他全身无力。
他觉得,他的确是生气了。
但现在看着眼神单纯、懵懂的岑十七,他又忍不住在心头质问自己:孟庭舟啊孟庭舟,你明明已经答应过会放她走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生气?!
想着,他忍着心酸。
缓声道:“那晚的事,其实我也看见了。”
没错,冷乔第一次来找岑十七的那晚,他正好醒了,并巧合的看到他带着柴房里的岑十七离开。那个时候,他就心酸不已,忍不住的想:也许她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但,当时他想着也许“成全”也算是一种积福,所以他没有出声;
可令他惊奇的是,没有一会儿小锦鲤便独自跑了回来,并心有余悸的对孟许氏说后院有人,这样的举动,让孟庭舟又惊喜,又不解——
她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甚至他还过于完美的设想,她不会是舍不得自己,才特意回来的吧?
但今日她脖子上的吻痕,却证明了他的想法,根本就是一厢情愿。
也是。
像他这样的一个,随时都会没命的病秧子,又有谁会冒着进门后随时会守寡的风险守着他呢?
小锦鲤心头咯噔一下。
虽然她之前也怀疑过孟庭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她却没有想过孟庭舟会这样直白说出来,“孟二哥,你想说什么?”
孟庭舟又沉默了一下。
转身,拉开了床边的一个柜子,从里头拿出一个布袋,搁在了他的书桌上,缓声道:“这里有一些银子,你拿着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那些钱都是他抄书挣来的;
孟许氏是个要强的人,一直很心疼他,即便是家里再困难,她也不舍得用他挣来的银子。
所以,他抄书挣来的钱,倒是全部都存了起来。
小锦鲤虽然呆萌;
但却不傻。
孟庭舟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要赶我走?”
孟庭舟一顿。
脑子里浮现出这几日与小锦鲤相处的点点滴滴,心头涌起难言的不舍。
最终,他微叹一声,道:“走吧,你带着钱去找亭长,开一个路引,然后,跟那个人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过你们自己的生活吧。”
他这样一个病秧子,与其被动戴绿帽;
还不如选择成全。
只有这样,才是一个对他、对岑十七,都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