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披着紫绛色的纱衣,踏着东边高山上的露珠儿降临了。
沈昭拉着如初在朱雀街为程儿购买吃食,悠闲自在,好不逍遥。
如初不停向仙人居的方向张望,一直出身。
沈昭见她发呆,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以往不是最爱逛街吗,为何今日不停地发呆?”
“小姐。”
她皱着小脸,“我们最近不是一直在忙医馆的事吗?还有好多事情没处理呢,您怎么这么悠闲啊?”
“正是因为好多事情没有处理,才正应该这般悠闲,愉悦愉悦身心。”
沈昭买下了一个糖葫芦,想到了那里送信的孩童。
孩童都喜欢吃这个,程儿一定也喜欢。
“可是小姐!我们一不在,他们一点收入也没有,您不觉得疑惑吗?”
“自然是疑惑的,可我们不可能一直都在。”
如初小跑着追了上来,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询问。
“小姐,我们为什么不请一个掌柜看着他们啊?”
沈昭装作认真思考,颇有一副觉得她说的真有道理的模样点了点头。
“有道理,是得有一个掌柜。”
“那我们快请一个吧。”
她只微微一笑,不慌不忙。
“不急,我有人选了。”
如初眼里慢慢的好奇,“是谁啊?”
沈昭偏过了头去,仿佛对铺子上的发簪十分感兴趣。
如初只好忍住了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乖乖地等待。
见沈昭挑选了一只发簪,付了钱,她立刻开口。
“小姐,你还没告诉我是谁呢?”
沈昭转身将发簪问问插入了她的发间,掐了掐她肉嘟嘟的脸蛋,只笑嘻嘻的。
“之后你就知道了。”
说完,便抬步去看下一个店铺。
“小姐!”
她只觉得心中十分郁闷,像好奇心被毫不留情地压入水中。接着想到了什么,摸了摸发间的发簪,笑着抿嘴,追了上去。
仙人居内
这个时辰没有客人,苏大夫躲在内屋偷懒,伙计也依靠在墙上嗑着瓜子,随意将瓜子皮仍在地上。
他突然看见了不速之客,动作一顿。
“李伯?你还来干什么?我们医馆不会再要你了。”
“错了。”
他面色冰冷,眼睛像深不见底的长长轨道。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伙计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毫不在意地轻笑,“找我做什么?我可不能帮你。”
李伯伯靠近他,声音低沉而清晰,让人莫名瑟缩。
“我知道是你做的。”
这句话让他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强撑着装作不解。
“什么就是我做的?我可不懂你在说什么。”
可李伯伯并不吃这一套。
“如果你不想事情败露,就和我私下聊聊。”
他的眼神仿佛直白地掀开伙计的伪装,让他的虚假无所遁形。
伙计沉默了一瞬,看向了内屋的方向。
“别叫苏大夫,如果想要更大的利益,就和我聊一聊。”
避开了众人,他们二人交谈着。
李伯伯单刀直入,“药材发霉与账本作假都是你们两人做的。”
伙计看了看周围,没有回答。
“你很清楚我是被冤枉的,因为我从未做过,只能是你们。”
他终于开口回答,“没错,可是太巧了她们撞见了你手别人的银子,没有人会相信你。”
李伯伯死气沉沉的眼睛滋生出宣泄而出怨怼。
“我不要她们相信我,我要仙人居倒闭。她这般诬陷我,别的地方也不敢要我,我要她付出代价!”
伙计看着他此刻怨恨的模样,眼光一闪。
“那你找我干什么?”
“她新进了药材,在仓库上了锁,你们没有办法动手。”
“没错。”
李伯伯目光沉沉,像酝酿巨大的阴谋。
“我以前就是这里的掌柜,我有钥匙。”
伙计眼睛一亮,这些日子他们按兵不动,发现沈昭没有异样,却一直没有办法动手,沈夫人也早已等的不耐烦。
若是拿到钥匙,把她新进的药材也毁了,看她还能如何。
“把钥匙给我!”
“我可以给你,你们两个要一起动手?”
“这是自然。”
李伯伯的目光别有深意,“你不觉得亏损吗?钥匙我可以给你,你一个人便可以办成这件事情,为何偏要那个苏宇与你分一杯羹,把赏钱一分为二?”
伙计以前便对苏宇颇有微词,心中立马升起了极度不满。
明明他也没做这什么事,好处全让他得了。
作假的账本,钱财也都被他敛去了,不就会点医术吗。
就连毁坏药材,他只不过是把手放风,沈夫人的赏钱也要分一半给她。
他急迫地看着李伯伯,“那我该怎么做?”
“叶昭对你们也有了防备,苏宇这个家伙贪财无比,一趁她不在,便偷敛钱财,愚蠢可笑。你不如告发他,不仅能够获得叶昭的信任,更有利于破坏医馆,还能够获得所有赏钱。”
伙计眼睛放着光亮,仿佛已经想象到自己数着银子的模样,却突然一顿,警惕起来。
“那你要什么?怎么才愿意把钥匙给我?”
“我只要医馆关门,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钥匙我会交于你,但是毁坏药材之日我也要加入,亲手毁了药材,令她受到重创。”
伙计这才放心下来。
这样的要求一点也不损害他的利益,可没有人能和他抢夺钱财。
他哈哈大笑,“没想到李伯伯你人这么老了,却如此记仇,我喜欢!”
“我们可一言为定,我等你的好消息。”
“好!等我告发了苏宇,时机一到,一定与你一同毁了药材。”
他们仿佛达成了共识,伙计仍然沉浸在对金钱的幻想里,没有注意到李伯伯露出了不屑的轻笑。
不过是个无脑之人,竟还好意思做叛徒,真实利益熏心。
告别伙计,他来到朱雀街,在与沈昭相约之处,巷口处放下了一块橙色的鹅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