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又被她跑了。
“你怎么了?”乔安之凑到他跟前,认真的打量他,“做噩梦了?”
时三野从床头抽了张纸,擦擦额头的细汗,声音低沉,“没事。”
“你最近这几天好像睡眠都不是很好。”乔安之从床上下来,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时三野接过温水,抬眸看她一眼,一个人睡了二十多年,忽然多了一个人,他能睡的好才怪。
不知怎么的,他心底腾升出一股内疚,枕边有人,梦里却有另外一个——
喝光一杯水,两人重新躺回床上,时三野闭目假寐,脑海里一直浮现那抹身影,就是睡不着觉。
乔安之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侧目,伸出手在时三野脸颊处微微划过,下一秒,时三野的呼吸就均匀起来了。
她这才坐起来,手在时三野脸上轻轻划过,“睡吧,精神好了才能释放灵气。”
她躺在时三野旁边,男人身上浓浓的灵气让她心旷神怡,没一会儿她也睡着了。
清早,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被吵醒,时三野惺忪的眸豁然睁开,只能看到少女毛茸茸的头。
他胸口沉甸甸的,是她趴在上面的缘故。
他薄唇微抿,抬手刚放在她肩膀上,她忽然就一跃而起,直接压在他身上,伸长了手去拿床头的手机。
“总裁,高层会议已经准备完毕,您怎么还没来!?”宁七低低的声音传来。
“开会?”乔安之呢喃,紧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迅速坐起来,这才发现她拿的是时三野的手机。
身下硬邦邦的,是时三野的大腿,目光上移,他眼睛微微眯起,正盯着她看。
“你的电话。”她把手机丢在他身上,翻身下床,跑进浴室。
门口挂着的钟表,已经指向十点钟,她懊恼的拢了拢头发,只是想让时三野睡个好觉而已,一不小心过头睡到现在!
她快速洗漱完下楼,却发现客厅里站满了人。
时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一左一右坐着大伯母和时锦川,对面做的是宋景阳和一个女人,时大伯站在他们中间。
“爸,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您多少年来,想要抱重孙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了!”
时大伯把一份孕检报告往时老爷子面前一放,“医生根据这上面的数据做出检查,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男孩!”
时老爷子打量着宋景阳旁边的女人,眸底并没有欣喜,但有几分犹豫。
“爷爷,当年……我妈犯错误的时候,我还小,您就算再生气,也不该迁怒到我身上,这么些年我一直是别人口中的‘野种’。”
“我感同身受那种苦,我真的不想让我的孩子再受到同样的嘲讽和排挤!”
宋景阳伤心欲绝的说,“我不渴求能回时家,只求您让我入时家族谱,让我的孩子也入时家族谱。”
客厅里一片寂静,静到乔安之都不忍心下去打破。
直到她身后传来脚步声,时三野来到她身侧,她才微微动了身形。
“怎么不下去?”从时三野的角度,看不到客厅的画面,他诧异的看着乔安之。
他的声音,引起客厅那些人的注意,时锦川立刻站起来,“三哥,你醒了?”
时三野又下了两个台阶,才看到客厅的一幕,他微微蹙眉,拉着乔安之下楼。
两人从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不等他们开口,时大伯先解释道,“三野,咱们时家有大喜事儿了,景阳的女朋友怀孕了,你爷爷多年以来想四世同堂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了。”
整个客厅,除了时大伯一人面带喜色。
乔安之暗暗瞥了下嘴,看向宋景阳身旁的女人,赫然是昨天从医院看到的那个。
怀孕了?
她怎么记得前段时间宋景阳一个劲儿的跟她示好,说喜欢她呢。
这眨眼间,孩子都出来了?
“三野……”时老爷子缓缓开口,“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时大伯面露不悦,这分明是把时三野当成当家人了,时家后人的事情,轮得到时三野做决定了?
“爷爷,这件事情您自己做主便可。”时三野从容淡定道。
时老爷子陷入纠结,左边是他心心念念的重孙,而宋景阳口中的‘野种’二字,狠狠的牵扯着他的心。
“爷爷,我只求入族谱,我会回时家住,也保准不花时家的一分钱。”宋景阳再度开口。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么懂事儿,当年你妈犯下的错……怎么让你来承担后果了呢?是我这个当爸爸的对不住你……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时大伯假心假意的哭起来。
乔安之清可见底的眸染着淡淡的讽刺,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宋景阳入族谱只是回到时家的第一步,时大伯里应外合用四世同堂来说服时老爷子。
但她不能戳破宋景阳和时大伯的计划,毕竟……孩子牵动了时老爷子的心。
“好。”许久,时老爷子吐出一个字。
顿时,宋景阳和时大伯面露欣喜,父子两个对视一眼,立刻说起感谢时老爷子的话。
“废话少说,入族谱的日子等我挑选定了再说,入了族谱之后……我们时家也不缺你们两个一口饭,会给你们准备房间,不过不允许你们参与时家的任何事情。”时老爷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向宋景阳身边的女子,“好好养胎。”
两句话,算是定下了宋景阳进入时家的事情。
去公司的路上,时锦川死乞白赖蹭时三野的车。
他坐在后排,身体插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中间,一脸兴奋,“我真没想过,我快要当叔叔了!”
乔安之嘴角抽搐两下,时锦川蠢的,她真想拍死他!
“时锦川,你若是还认我这个三哥,就离宋景阳远一些。”时三野严厉的说。
时锦川兴致被消了大半,“好好好,我离他远一些。”
说完,他退回去坐好,小声嘟囔着,“我怎么忘了你们两个和景阳是‘天敌’。”
他那模样,仿佛兴高采烈想跟别人分享事情,却被泼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