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韶离鸢?”
离皇来了兴趣,嘴角微勾,仿若是明白了什么。
下一秒,仿若神祗的君王对着小丫头招手,“过来。”
韶华妩不明所以,迈着小短腿在走过去。
小丫头疑惑的目光下,大暴君拿起案台上的摆花插瓶,扔向小丫头。
如此的措不及防,韶华妩甚至都来不及躲。
“疼——”
随着一声惨叫,小丫头随着碎瓷片一起跌在地上。
抬眸对上大暴君饶有趣味的神情,韶华妩来不及流泪,咬着牙赶忙爬起来。
完了,完了完了,大暴君发怒了。
大暴君打女鹅了,大暴君下一秒就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现在看到朕,是什么感觉?”
离皇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瓷片,一边把玩,一边对着小丫头缓缓开口。
气氛凝重得可怕,李公公屏息凝神,心底一片拔凉。
谁能想到,前不久还被大暴君放在心尖尖上的二公主,如今估摸着便是要凉了。
第一要紧事,他怕是也要受牵连。
什么……感觉?
韶华妩微微挠了挠头垂眸。
碎瓷片,花瓶,砸脑袋。
这场景为何如此熟悉。
韶离鸢?!
难道大暴君是看她最近对韶离鸢分外的好,生气了?
韶华妩欲哭无泪。
“哑巴了?”
高大的君王将手中的碎瓷片放到桌面上,目光触及远方。
韶华妩敢肯定,她不做点什么,下一秒便要被拖出去。
“不,妩妩没哑巴!”
小小的丫头拔高了声音,奶声奶气中的尖锐。
离皇定定的直视着她。
倒是不难听。
深吸了一口气,韶华妩踮起脚尖,顺着龙椅爬了上去。
“啵——”
小小的丫头在大暴君脸上轻点而过,吓死了大半个勤政殿的人。
李公公更是差点当场瘫软了下去。
她她她,二公主刚刚,是亲了离皇?
这这这,离皇向来不愿有人挑战权威,便是在幼时他的母妃都未曾有过,如今居然被一个小丫头,亲了?
若是说刚刚离皇只是想让小丫头死的话,这会儿应当是想让小丫头生不如死吧?
联想到离皇当初的那些残忍手段,李公公于心不忍的捂上了眼睛。
现如今最大的希望,便是离皇不要拿着手中的碎瓷片给小丫头一刀。
到底也是好好的小丫头,血溅当场,那场面……
李公公想都不敢想。
然鹅,捂着脸的李公公听到的,却是小丫头奶声奶气的声音。
“妩妩现在对父皇自然是喜悦爱戴,不,妩妩以前对父皇也是崇拜爱戴……”
“妩妩的意思是,今天的妩妩,又更爱了父皇一点,每一天的今天,妩妩都比昨天更爱父皇一点……”
小丫头软软糯糯的模样算是给大暴君顺了毛,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韶华妩松了一口气,不免伸手揉着脑袋咬牙切齿。
暴君思维=她被谁砸了就对谁好?
“那韶离鸢呢?”
韶离鸢?
此话一出,李公公猛然抬头。
入眼便是小丫头一脸自信满满的模样,让他生出一种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感受。
按理说,小丫头如此行为,换做往日,离皇早该将人给拖出去砍了。
甚至说,血溅当场也是有的。
但……刚刚离皇那句话,为何如此像撒娇?
李公公感觉自己以往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完全颠覆了。
韶华妩也有同样的想法。
大暴君撒娇……
小丫头咽了咽口水,疯狂摇头。
但猜到了大暴君心思的喜悦,又支撑着她再次开口。
“她是妩妩的大姐姐嘛,我们都是父皇的女鹅,自然要姐妹和睦哒。”
“让韶离鸢跟着你出宫,也仅仅是如此?”
离皇何等聪明,这样的说辞,若是换个人,自是一万个不信。
只是这话是从小丫头嘴里说出来的,小小的人儿哪儿会说谎呢,而且不过是一个五岁半的可爱小丫头罢了。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更别说骗人了。
毫无疑问,韶华妩这张幼小的皮囊,就具备了说谎让人相信的能力。
“朕允了。”
离皇心情大好。
这就允了?
韶华妩微微惊讶,松了一大口气。
一波三折,总算是允了。
一想到自己即将撮合男女主,韶华妩止不住的愉悦。
再次伸出脑袋在离皇的脸上啵了一口,小小的人儿以最快的速度跳了下来。
“那妩妩就先走啦。”
话音刚落,一声尖叫,韶华妩歪歪扭扭的砸到了碎瓷片上。
离皇眉心一拧,大手一挥将小丫头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冷然的目光看向李公公。
李公公慌里慌张的对着身旁吩咐了几句,赶忙跑过来收拾碎瓷片。
“是奴才的失职,奴才这就来清理。”
离皇嗯了一声,丝毫不觉得这样的迁怒有何不对。
将小丫头提高了些,只见那衣裙间皆是血迹,几个较大的碎瓷片硬生生的陷了进去。
大暴君微微蹙眉,下一秒,伸手将碎瓷片拔了出来。
极致的痛感,让韶华妩惨叫连连。
“父皇,妩妩疼,要找太医……”
这酸爽,韶华妩恨不能现在死了算了。
暴君父皇关心她,道理她都懂,可是为什么要将她身上的碎瓷片给拔出来……
措不及防的出手,毁了小丫头好多温柔。
咬着手臂呜呜咽咽了几句,才算是唤醒了离皇的良知。
大暴君全程黑着脸,提着小丫头大步流星的赶往太医院。
李公公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瓷片,赶忙快速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
“陛下辛苦了,要不,奴才来?”
陛下九五之尊,从前哪里干过抱小孩子这种事,若是走着走着一个不耐烦了…
韶华妩也是难受,方才 离皇坐着倒不觉,如今起身走着,她感觉自己仿佛一根拴在绳子上的蚂蚱,还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内中。
一见李公公发话,小丫头赶忙也跟着附和。
“李公公说得对,父皇你将妩妩放下来吧,妩妩心疼你……”
心疼?
大暴君仿佛get到了什么新的愉悦点,脚步更快乐些。
“不必。”
“朕的女儿,朕自会好生待着。”
万般无奈之下,韶华妩没力气再开口,便是这样被离皇提着到了太医院。
太医院众人见离皇突然到来,一个个吓得如同惊弓之鸟,瞧见韶华妩之后更是仿佛见到了瘟神一样,协商着瞬息之间,便将张太医给推了出去。
在大暴君的目光逼视下,张太医找了个软垫将小公主放上去,硬着头皮查看。
半响后,他才颤颤巍巍的开口。
“公主这是被尖锐武器扎上了,但伤口不深,所幸如今来得早,不算什么大事,臣给陛下开服方子,陛下着人给公主上药便好,头上亦然,只是这脖子……”
张太医将韶华妩给翻了过来,仔细瞧了瞧,“看着像是被什么勒过,这地方是要紧的地方,幸而那歹人没想杀了公主,否则借着这个力,公主如今怕是已经死了,陛下切要小心,定要防着那人再次做此事……”
“咳咳咳咳……“
李公公慌里慌张的拼了命的咳嗽,可张太医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说完。
果不其然,张太医话音刚落,周围的气压便冷的如同冰点。
“开药。”
短短两个字,已经揭示了主人的心情极度不爽。
他这意思,还是他想害他的亲生女儿咯?
张太医不明就里,赶紧开了药将两位活阎王送走。
见李公公还在原地,他不免为了邀功凑上去多嘴多舌几句。
“臣见公公方才咳嗽得厉害,在陛下身边当差的,万事都要小心,这样,臣也为李公公开一副药。”
“不必了!”
李公公冷哼一声,“你可知我为何要咳嗽?”
看着张太医的脸色,他一脸恨铁不成钢,“那是因为,那脖子上勒的痕迹,是陛下为了让公主早些来就医才一时情急,若不是今日陛下忙着去给公主上药,怕是你人头不保!”
“啊?”
张太医慌张不已,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
李公公一甩佛尘,瞧着那些陆陆续续出来的缩头乌龟,压低了声音开口。
“奴才多嘴说两句,别怪奴才没有提醒过各位太医,如今二公主可是陛下捧在心尖尖上的人,陛下说不是孤星,那便不是孤星,明白么?”
孤星传闻再次兴起,便是从太医院传出去的。
离皇不处理是觉得没必要,但,李公公太清楚了,此事如实正儿八经摆在离皇面前了,那是眼睁睁看着刽子手一刀刀剁了所有人都不麻烦。
洛神殿。
离皇将小丫头给急匆匆的抱了回去交到淑妃手上,简单交代了两句便要走。
淑妃觉得甚是奇怪,想起今日是韶华妩和韶离鸢一起出的门,不免气上心来。
“陛下,花花如此,是谁……”
她试探性的询问,却是得到了离皇更加冷冽的冷脸。
“先给她上药,朕还有事,先回勤政殿了。”
淑妃心中疑惑,回眸看向床上疼的哇哇叫的小丫头,不免心中气急。
谴退了所有下人将人翻了过来上药,她方才咬着牙开口。
“是谁将你弄成这幅样子的,本宫的女儿,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