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下一部分糕点,许昭容准备送给司空临渊,和他一起吃,往文院回走的路上正巧看他迎面走来,“你去哪?”
许昭容撇撇嘴,“找你啊,吃不完,想和你一起吃呢。”
司空临渊揉了揉你她的头,笑道,“这么乖,哥哥真是没有白疼你。不过等下回去吃,跟我去一趟淳安那里。”
“干嘛去啊?”司空临渊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乐清给他的。”
“哈哈……你这个六皇子当得真是没有架子,还兼任信使。”
他们刚进门刚巧看见淳安正在打开那盒点心看了半天也没下手。
淳安抬眸看向他,“六殿下,您怎么来了。”
司空临渊道:“怎么,我母妃做的点心不好吃?”
“不不不,还没吃,端妃娘娘有心了,只是,我着实吃不来甜食,端妃娘娘给了我一整盒的桂花糕。”
“桂花糕我很喜欢……”
淳安笑道:“哈哈,那我尝一个,其他的,小兔拿去吃吧?”
司空临渊眉头一皱,“你连这甜点都吃不来,那看见我今日带来的东西,岂不是要甜到齁住了。”
“什么物件?”
司空临渊缓缓拿出那封信说道:“你日思夜想的乐清……给你的……”淳安听完一脸惊喜,忙上前来取。
“唉……我可不是白来跑腿的。”
“这……六殿下有什么吩咐?”
司空临渊无奈看向他,“我又被老头子罚抄什么《政论九经》。你懂我意思吧。”
许昭容脸色一变,“你居然要淳安帮你抄吗?笔迹都不一样吧!”
司空临渊道:“我怎么会自己抄十遍呢,不得闷死。”
“之前的《战国策》是不是也是他帮你抄的?”
司空临渊笑嘻嘻不答她,转头看向淳安,说道:“来给小兔展示一下?”
淳安拿出纸笔递给你,示意自己写字,许昭容一头雾水,在纸上随便写了段话,交给淳安。
他看了片刻,下笔间,写出的笔迹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许昭容惊讶道,“好……好厉害,原来你还隐藏着这种绝活。”可以轻松模仿别人的笔迹……这或许是一个可怕的能力。
“好好写,写完了,就把这封信给你。”
许昭容看着淳安心想着司空临渊真是爱欺负老实人,司空临渊坐在一边,捞起一个淳安盒子里的桂花糕塞嘴里。
他拿了一个递到自己嘴边,含笑道:“小兔喜欢桂花糕啊。”
许昭容刚伸手要接,他却飞快把手收了回去,她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又逗我玩是不是?”
转头看见吃着桂花糕的他,眉头紧皱,一反常态陷入沉默。
许昭容问道:“怎么了?”司空临渊道:“这个味道不对。”
“什么不对……放坏了?”许昭容拿起一个正要放进嘴里,被他扼住手腕制止。
司空临渊闭着眼咀嚼着那块有毒的点心……又拿过她手上那盒,试了一口,“只有淳安这盒不一样。”
“什么?着不是端妃娘娘派人送来的小点吗?”
他抽出随身携带的试毒银针,扎在那小点上,银针并没有变黑。
许昭容疑惑地看向司空临渊,“你确定吗?”
“里面掺了些母妃做小点不会放的东西,是苦的,应该是两种相反的药材,二者在一起才会发生毒性。母妃是不会做苦味点心的,这肯定是被什么别有用心之人做了手脚。”
许昭容拉住他的衣袖,“那你!你没事吗?”
司空临渊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心情甚好,“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这一盒吃完我都不会有事。”
“你真的算是奇人了。”
“当然了,没点本事能做你大哥?”
许昭容想起之前在森林中遇见蛇的时候,自己看看糕点上的银针仍然没有反应,却还是有几分担心他的身体。
“看来母妃身边的人也不干净了。”他转头看向她,“如果刚才不是我试出味道不对,现在,可能……我已经死了。”
淳安被吓了一跳,“只有我这盒有毒……那是有人想要我死?”
“你这里有仇家?”
“怎么会……在进妙柏书院之前都无甚交集,难道我无意中得罪了谁?”
淳安乃一介书生,平时耿直了点但是也不至于让人讨厌到毒杀吧,这个下毒之人还很精明,会是谁做的呢。难道是淳安挡了谁的道?傅延……许昭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不详的预感笼罩。必须快些去找傅延!
文院里传来一阵惊恐的惨叫,她循声而来,遇见了朱虞,“什么情况?”
朱虞指向那边,“那个方向,似乎是傅延房中传来的。”
许昭容道:“可这不是傅延的声音……总之先去看看。”
她到达傅延的房间时,已经有不少离得较近的文院的人赶到了。她看见一个文院的学生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恐地往后退。
许昭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倒在地上的人面色惨白如死灰,口吐白沫,十分痛苦的模样却一动不动。
有人去探傅延的气息,说道:“傅延他……没气了……”
许昭容亲眼目睹傅延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口眼都张着,十分痛苦的样子。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僵直。她背后一凉,心脏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快救他!传大夫!”
“已经断气了,浑身都冷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她跑到司空临渊面前,对他说道,“你有办法的吧……”
记得司空临渊说过他的师父师兄当年都可以把他救回来,司空临渊摇摇头对她说道,“能起死回生的只有神仙。”
那样有才华,温柔,又孝顺的一个人,明明之前还会好好的与自己讲话,现在却以这种可怖的死状倒在这里……
许昭容却无能为力,一时间愤怒和自责涌上心头,你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捉住一旁紫衣的书生,他倒在地上,面色十分难看,似乎已经吓傻了。
他嘴里喃喃道,“我……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来向傅兄请教问题,可他突然就这样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全都出去,保护现场,不要骚动。”
离开之前许昭容望见桌上有一对茶盏,和端妃娘娘送来的装茶点的小盒。似乎二人方才是坐在这边吃茶,一杯尚且是满的,另一杯已经空了。桌上的小点只剩下一块,孤单地躺在食盒中。
只剩下一块?不论接下来的是什么情况,这个线索都要先握在手里才行。
许昭容趁着没人注意,将唯一的那块小点顺走带入了袖中。
不久之后,苏太师将全员召集到了通识主厅。
苏太师脸色极差,身边站着苏宁,似乎目前是一直在现场留守。
苏太师道:“老夫教了四十余年学,头一回遇见在我眼皮之下,自己的学生死亡。若是皇上听闻此事必然会龙颜大怒,如此德行,如何治国?扰我书院清净,害我学子,简直可恶至极。”
“若是查出谋害傅延的凶手,必要严惩不贷。”
安贤王长叹一声,“据说是这文院榜首傅延突然死亡,太师怎么认定他是被害?”
苏宁道:“傅延死时口吐白沫,浑身冰冷僵硬,实在不像是正常死亡。大家日常都是一样的,更具体的情况百里正在调查。”
“只是暂时不知道凶手是在什么当中下了毒,饮食供应,所有人都没有差别。”
安贤王急切的问道:“那么见他最后一面的人,是谁?”
“我们当时到达那里的时候,傅延房中只有慕容朔一人。”
柯裴慎道:“既然如此,这个什么慕容朔,怎么还能和我们站在一起?不应该先把这嫌疑最大的抓起来审问吗?”
慕容朔惶恐道:“我没有,真的和我无关,傅兄是突然间就不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柯裴慎,你怎么能血口喷人?你与傅兄曾有过节,我还怀疑是你做的!”
柯裴慎冷笑一声,“笑话,我若是要杀他,还需要用这种卑鄙手段?一看就是你们这些酸骨头的拿手好戏。”
林羽城道:“听闻傅延向来人缘好,凶手会是出自什么动机杀害他,难不成是因为会得到什么好处?”
林羽城这话一出,场内一片沉默,不少人都朝着淳安的方向看了过去。他这是故意要把火往淳安身上引?
“你们看我作甚,我淳某人绝不会做这种卑鄙龌龊之事,我也是差点丧命……”
“此话怎讲?”
许昭容拉住他的衣袖,示意他别说了。她望向安贤王,他正打量着淳安,若是他知道了司空临渊现在的身体情况……
淳安似乎是反应过来,她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眼下淳安因为排名不但会受到怀疑,还会是太子和安贤王的眼中钉,必须要保护好他。
“现在既然不知道凶手的目的,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如果真像各位心中所想,那么在座的大家哪位能是完全没有危险的?与其这样没有证据妄加揣测,不如赶紧协力调查,以免再有牺牲者出现。”
许昭容一席话激起四座恐慌,注意力不再集中在淳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