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声，又道：“我老婆子虽说骗了你，可我除了这件事外，也没骗过你啊，你就看在我每年都来看你的份上，就原谅我吧。”
她说完，拎着篮子就要走，一转身，好家伙，身后有个人，妇人吓的直接破了音，摔坐在坟前，正好摔在小土包子上，她脸色一白，麻溜地爬到旁边去了。
“姑娘，人吓人要吓死人的，你怎么不出声啊？”中年妇人捂住小心脏。
特么别的地方还好，这里是坟地啊，冷不丁的出来个人，我还以为你从地下爬出来的。
林蓁道：“你认识恒娘？”
“当然认识了，当初还是我给她接生的，我……”中年妇人看向林蓁，“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她起身就要走，林蓁哪肯让她走，手一伸，眸色复杂地看向她，“我听你刚才的话，恒娘似乎还生了一个儿子？”
原主亲娘不是生下原主就死了吗？哪冒出来的儿子？在她之前生的？没听爹提过啊。
中年妇人满眼警惕，“你是谁？来打听她的事干啥？不知道不知道。”
说着低头就要走。
林蓁拎着她的衣裳，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样的巧劲，直接把妇人摁在树干上了，她手里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匕首，眼神又冷又狠，“我不喜欢废话，要么说清楚，要么我割了你的舌头。”
中年妇人屁都要吓出来了，“你你你……和恒娘啥关系？”
“我是她女儿。”
“恒娘啥时候有女儿啦？”中年妇人惊讶，说完似暴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一样，忙捂住嘴。
林蓁眯了眯眼，匕首在她手里耍成花，“铮”的一声插进树干，妇人余光瞥了一眼，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说我说。”中年妇人咬牙，“恒娘生的是儿子，没生女儿！”
“她只生过一个儿子吗？”
“对啊，我给她接生的我还能不知道？”中年妇人道：“说来也真奇怪哦，她生孩子之前就找到我了呀，她身体啥问题都没有，我替她摸过的呀，胎位也正，可生出来的居然是一个死胎，那孩子浑身青紫的呀，吓人的呦。”
“你能确定你说的话是真的？”
“我骗你干啥？那孩子就埋在旁边，你要不信挖出来看看不就知道啦？”
中年妇人说完，对上林蓁眼神，悻悻道：“都化……化成灰了。”
“你可认识林启文？”林蓁问。
“咋不认识？恒娘男人嘛。”中年妇人道，她说完忽的明白啦，“你该不会是林启文家里那个媳妇生的女儿吧？”
林蓁没纠正，她继续问，“十四年前，恒娘死后，林启文埋了她，他抱回家一个孩子，你知道那孩子从哪里来的吗？”
“啥孩子？”中年妇人问，恒娘儿子不是都死了吗？抱屁啊。
她想了会儿，似想起来了什么，脸色微微变，压了下去，眼神闪烁，“我不知道啊。”
林蓁一直注意着她情绪，撒没撒谎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拔出匕首，中年妇人直接瘫地上了，“姑……姑娘，不是我不说，我要说了，我命就没了，我还想再活几天啊。”
“你不说，现在就没命。”
中年妇人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狠的小姑娘，她斟酌了会儿，看了看四周，没人，道：“我大概知道一点，可我不确定。”
十四年前，恒娘生产前几天，恒娘亲人来看过她，被她撞见过一次，她记忆很深刻，恒娘那些亲人穿的虽说很低调，可一看就知道是贵人啊，保养的很好。
恒娘没多久就生了，生下来是死胎儿，恒娘亲人又来了，抱走了死胎儿，把一个女婴儿换给了她，并且让产婆告诉恒娘，她生的就是一个女儿。
哪个当娘的看见自己刚生下的孩子没了不伤心？而且对方又给她银子，她答应了，和恒娘说，她生的是女儿。
被瞒在鼓里的恒娘不知道啊，很是欢喜，可惜她不长命啊，恒娘下葬，照这姑娘说的，女婴被林启文抱回去了。
她偷偷在恒娘边上埋了孩子，等她回去，她就发现有人在她家门口附近，那些人长的凶神恶煞的，她接生技术好，替不少达官显贵接生过，高门里的龌龊不是不知道。
她猜了许多，她估摸着那些人要灭她的口，她怕啊，家都不回了，反正她独门独户一人，去哪儿不是去？
然后又买通了她一个邻居，假意传播了她掉下山崖摔死的假消息，一个月后，盯着她那些人才离开。
她在外又躲了三个月才重新搬回去，这才安安稳稳的活过这些年。
可那件事后，她就再也不敢接生了，梦里出现的都是恒娘的脸，问她为啥要骗她，让她连自己儿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心里过意不去，年年都来祭拜。
林蓁听闻，问，“当初你见过那个女婴，知道她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她左手胳膊上有个月牙胎记。”
林蓁左右上刚好有。
感情她不是恒娘的女儿，也不是林启文的？
“小姑娘？你胳膊上有没有啊？”妇人问。
林蓁掀了掀唇，“你猜？”
妇人摇头，“我还是不要知道了，姑娘，你就饶了我吧，我当时虽说贪财，可我也没害人命啊，而且我虽说没告诉恒娘她生了儿子，可她以为她生的是闺女，走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
林蓁松开她，“当初林启文带女婴回村时，恒娘那些亲人有没有看见？”
“应该没看见吧。”中年妇人道：“要是看见了，咋不去找他？他们都蹲了我一个月呢。”
“你还记得他们样子吗？”
“记不太清了。”妇人道：“我就记得其中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一样的女人，她左手手腕内侧有一颗黑痣。”
林蓁放开了她，道：“你走吧。”
中年妇人应了声，哪还敢多留啊，拎着篮子麻溜的跑，造孽啊，她又要搬家啦。
林蓁折回去恒娘坟墓前，静静地站了许久，才离开。
她走后一会儿，不远处的树后面出来一个人，是刘翠兰，她捂住嘴的手放开，林蓁和那妇人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明白，可组合在一块，就不知道是啥意思了。
哦，有一句话她听懂了。
林蓁不是大哥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