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穆婉然警惕道。
季蓝脸上笑意不减，语气轻松：“对付林相甫呀。”
的确，这张纸上所写的，是对付林相甫的法子。
穆婉然不得不承认，天下商行能做这么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单单是一个季蓝，就让人不敢小觑。
他是个商业奇才，想出的对付林相甫的法子很老到。
也很管用。
但无事献殷勤，实在是让人没有好感。
“林相甫挡了我们天下商行的路，再加上林相甫这个人做生意太不讲情面，也太狠毒，我看不上他的法子。可他又位高权重，把我们整个商界搞得一团糟。所以，我要除了他，让一切回归正常。”
“林相甫的地位，只怕不是你们天下商行可以撼动的。”
季蓝仍是笑着：“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来找你帮忙啊。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和你合作，我不吃亏。”
穆婉然将那页纸推了回去：“不巧得很，我怕吃亏。要想对付林相甫，我有的是法子，没必要与虎谋皮。”
“你果然是个聪慧的女人。”说着，季蓝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站起身来，显露出几分严肃，“云笙公子，重新认识一下。我，季蓝，天下商行东家。”
“人人都说天下商行的东家成谜，没想到，竟然是你。”
“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不值得一提。”说着，季蓝重新坐下。
这一次，他的神色变得凝重：“如果我告诉你，林相甫罔顾人命，残杀数千百姓，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合作？”
“以你的财富和手段，若想对付林相甫，未必没有法子。”
“但是，官场乃至上层是我的弱项。我若一味对付林相甫而不了解全部的情况，最后很可能一败涂地。甚至，连我自己都要搭进去。”
穆婉然思忖一番，知道季蓝所言非虚。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看来这个季蓝，深谙此道。
“那好，我愿意和你合作。”点头应允之后，穆婉然话锋一转，“你且先说说看，林相甫到底是如何残杀数千百姓的？按理说，这么多人被杀，不会没有动静。”
季蓝递过一张纸，在穆婉然面前展开。
上面写明，林相甫私自开采金矿，为了避免被发现，他找人看守，并强抢了很多青壮年的劳动力去金矿做工。
这些人若有想逃跑的，就会被杀掉。
而且，为了避免这些青壮年的家人寻找，林相甫会在抓走这些人之后，将他们的家人全部杀死，再做出被盗匪光顾的假象。
久而久之，有许多人因此而丧命。
而且，林相甫做这些事很有技巧。
他会把人选得分散一些，这样比较像是盗匪所为。
看完这些，穆婉然双拳紧攥：“这是人间惨剧！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不早点揭发林相甫？”
季蓝惨淡一笑：“关于这整件事，我也是最近才查探清楚。而且，之前就算是我想查，又能找谁呢？”
“所以，你找上了我？”
季蓝点头，眼眸中一派诚恳：“你当街棒打三皇子在先，让皇后吃瘪在后，如今又让林相甫被软禁。所以，我相信你能做好这件事。”
穆婉然点点头：“我想先去看看这个金矿，远吗？”
“不远。在城南十五里的一座大山之中，位置很隐秘。这样吧，我让我的贴身护卫带你去，他路熟。”
“好。”
说走就走。
穆婉然和盈袖先行出发，季蓝的侍卫紧跟在后，一行三人很快靠近金矿，弃了马，改为步行。
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穆婉然看了看季蓝的侍卫，问道：“你怎么称呼？”
“可乐。”
“啥？”
这一刻，穆婉然简直怀疑自己幻听了。
“就叫可乐。”这侍卫面无表情，说出这几个字。
穆婉然暗暗咬牙，怎么不叫雪碧呢？
难道，雪碧就不配拥有姓名吗？
不过，可乐这两个字，摊上这么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可真是白瞎了。
进山之后，穆婉然找了一只猫头鹰打探消息。
果然如季蓝所说，前面不远处的山坳里，经常有人出没。
而且，此地的秃鹰极多。
而秃鹰，只会聚集在有尸体的地方。
了解到这些，穆婉然没有贸然往前走，而是停了下来。
看来这金矿附近，林相甫安插了许多人。
既然如此，他们从山路进去，实在是太明显，也容易被发现。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她不会做。
于是，穆婉然的目光慢慢上移。
一刻钟后，坐在雄鹰的背上，盈袖满满的不真实感。
就连那个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可乐，此刻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有朝一日，我上天了？
还是骑着一只鹰？
但现实，很快就不容许他们想得太多。
漆黑的夜色中，雄鹰震动翅膀，慢慢向下飞去。
在上面，视野极好。
从而，穆婉然能够清晰地看到，下面亮起火把的地方人来人往，周围还有许多人在把守，俨然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架势。
雄鹰很快带着他们停在树顶，他们顺着树木爬下，不曾惊动任何人。
这时，穆婉然看向可乐，问道：“你们东家搞到林相甫是幕后主使的证据没？”
可乐嘴角一扯：“云笙公子，你实在是太高看我们东家了。他只是个商人，就算是有证据也只是细枝末节，没有关键的证据。顶多，只是一些佐证。”
穆婉然皱了皱眉，这可就有点难办了。
证据这种东西，最不好找。
尤其是像林相甫这种老奸巨猾的。
上次在林府找那本册子，费了老鼻子劲儿了。
她很惜命，可不愿意以身涉险。
穆婉然灵机一动，有了法子。
她看了看盈袖和可乐，嘱咐道：“你们俩在这儿待着，不许出声。我去去就回。”
于是这一晚，当北晋帝处理完奏折，走在回寝宫的路上，就看到他一向器重的云笙公子坐在一只雄鹰之上，从天而降。
“陛下，想来次特别的体验吗？骑着雄鹰上天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