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晕染开来。
粉白色的桃花纷纷扬扬。
落满了少年的肩膀。
三月的春光,披撒了他一身的温柔缱绻。
是他从未有过的浓情眉眼。
与此鲜明对比的是,他白衣染血。
红得刺眼。
云出岫一时愣在当场。
蔺境左手执笛,右手拿着个葫芦,长剑在腰间。
馥郁浓香的酒水从葫芦里倒出。
统统洒落在地。
云出岫这才发现,自己似坐在坟冢之上!
她正要站起身。
却见少年忽然轻笑。
笑容纯真得叫人不忍亵渎。
酒葫芦已经空了。
他蹲了下来。
看着云出岫的眼睛。
‘师尊,喝完这杯酒,我便当你应下了。’
‘子都这就来接你回家。’
他朝着坟冢伸出手来。
白皙的手指上,有斑斑点点的血痕,指头插进土里,一点一点,刨开泥土。
云出岫坐不住了。
‘蔺境,你快住手!’
这疯子是要挖坟掘墓吗?
但她的话,面前的人似乎听不见。
他的神色越发癫狂偏执。
‘师尊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云出岫慌忙去薅他的手指,身子却从他身上穿过。
她整个人也从坟冢上摔了下去。
眼瞧着就要砸上地面……
忽然天地颠倒。
一个冰凉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
这种触感分外真实。
她甚至能闻到盈满鼻间冷香的呼吸。
那人撬开她的红唇,长驱直入。
云出岫睁不开眼。
又慌又害怕,下意识地喊着墓前之人的名字。
“蔺……”
“蔺境……”
唔——
身上之人似顿了一下。
可下一秒动作却更加激烈。
她被吻得呼吸困难。
本能地挣扎。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意识有些迷蒙了。
身上这才一轻。
轻轻凉凉的触感伴随着药香蔓延在唇瓣。
又一阵恍惚之后,她才皱眉睁开了眼睛。
她连忙抬手去摸自己的唇。
一片正常。
那种梦里被蹂躏疼痛的感觉仿佛只是幻觉。
她直起身子。
转眼就见桌旁坐着红衣的扶苏。
“……”迟疑了一下,云出岫下了床:“大师兄?”
“嗯。”少年回眸。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眉梢眼角的清冷,似乎消融了些许。
“我刚刚……”云出岫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
“无事。”扶苏站起身,轻撩了下衣摆:“我出来时,见你晕过去了。”
“便将你扶到耳房歇着。”
“是这样吗?”她总觉得哪里没对。
扶苏转开了目光没看她:“师妹会晕,大约是连日里舟车劳顿。”
“既醒了,我便先回屋去了。”
云出岫闻言,心下不免羞愧。
原本是自己决定照顾人家的,却还要被生病受伤的人反过来照顾,委实是丢人得紧。
她连忙道:“师兄,我扶你回去吧。”
扶苏轻咳了两声,一面朝房门走,一面声音清冷地拒绝:“不必。”
转身细致地将门合上。
门外传来他清浅的声音:“晚安。”
“晚、晚安……”云出岫连忙回应。
但屋子落回宁静之后,她忆起晕过去之前的事情。
扶住她的。
该是扶苏吧?
他药浴这么快结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