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诘专程这里截杀他,显然不可能是明面儿上来的。皇帝更不可能专程让一朝国师过来保护某个皇子,那么他的来意就耐人寻味了。
国师抬手捋了一下胡须,意外地没有绕弯子:“老夫此来,是为世子。”
“哦?”他纤长的睫毛下,眸色微冷,抬起脸的时候却笑得温煦如春风。
“老王爷年岁大了,世子爷身子也不好,唯恐在封地照顾不周,故此派老夫带世子去京城着太医瞧瞧。”
话说得堂皇,但谁也知道是个什么事儿。
只怕到了京城就会被软禁起来。
香菜听到这儿直接就踏前了两步,国师脸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蔺境抬手挡了香菜一下,淡声吩咐:“不得无理。”
“国师德高望重,能得您相请,是无垢的荣幸。”蔺境分外顺从,微笑着拱手:“那就有劳国师了。”
“世子客气了。”
剑拔弩张的氛围很快便消弭于无形。
客栈中的各方势力也都有着各自的心思。
国师推门去见赵诘的时候,他刚正了骨,躺在床上疼得脸色煞白。
“国师!”他欲起身,但疼得直哆嗦,不得已又躺了回去。
国师目光凝重,伸手从腰间掏出一瓶丹药递了过去,自有侍从伺候他服下。
“蔺无垢委实欺人太甚!”赵诘深吸了一口气,不甘又愤怒地问:“国师这等修为,又是仙宗高人,为何不趁机除掉他?”
等人都下去之后,国师方走到床边:“蔺无垢不过是个病秧子,有他那些兄长对付他还不够么?”他目光落在赵诘的脸上:“何须殿下亲自出手?殿下这次……过于莽撞了。”
“国师可是在责难我?”赵诘愣了一下。
国师摇了摇头:“殿下这番遭罪也不算全然无用。至少试探出蔺无垢身边那个人,很古怪。”
“你是说那个侍卫?”赵诘想起之前那把剑出鞘之际心中浮现的恐怖冰寒,脸上的血色瞬间就消散了。
“那侍卫身上毫无灵力波动!看起来就像个寻常方士,可是那把剑……”他顿了一下,骤然抬头看向国师:“您可知道来历?”
“鬼刃。”国师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语气里有一抹犹疑。
吞噬死气,十万怨魂方成一剑,是为鬼刃。而这把传说之剑,已经在世间消逝了整整三百年!
“不可能!”赵诘瞠大了眼睛:“鬼刃岂是人所能掌控的?”
鬼刃怨气太甚,以至于连主人的灵魂也会被吞噬,几乎每一任主人都会被夺了心智!
“兴许也不是,但……”国师话锋一转:“那剑也是以灵魂死气为祭,此人竟然能驾驭而不被反噬,身份一定极为特殊。”
赵诘心下巨震,虽很有些不甘,可是,连国师都忌惮的人,他也知道不是那么好招惹的,只得暂时忍下了。
……
蔺境回了房间,门关上的刹那,他整个人就朝地面倒下去。香菜面无表情地扶住了他。
一大口血吐出来之后他睫毛微颤,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息。
云出岫也不确定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的眼睛似乎透过了重重阻隔落到了她的灵魂上。整个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