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殿下自己都看着扎眼,找了个干帕子过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她擦头发。
这美人擦头发的画面又安静又美,可是司徒蓁蓁却一颗心悬着不上不下,甚至还起了鸡皮疙瘩。
纪泽骋会无聊到替别人擦头发吗?答案是不可能。
“殿下,要不你直接宣判我应该怎么个死法你才满意吧!”司徒蓁蓁冲他笑着:“除了别太残忍的,小的都能接受。”
纪泽骋浅浅冷笑:“我看你这满眼的求生欲,怕是想千方百计的活吧!”
司徒蓁蓁干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他又沉默了,直到快将她头发擦干,司徒蓁蓁突然伸出手拉住了自己头上的一只手。
纪泽骋的指尖是微凉的,她望着他此刻的眉眼:“殿下,你今夜有些难过对吗?”
想来想去,他今夜挺反常的,而这反常之前,是她带他去看了先皇后的灵位。
他的的母亲虽然三年前就去世了,可是在这异地他乡再见到灵位,也是触景生情的。
纪泽骋:“你觉得,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司徒蓁蓁倒是认真的想了一下:“温柔善良,落落大方,是个通透又果断的人。”
若不是通透果断之人,不会在知道自己即将死亡时,还能淡然的给自己安排后事。
明知事情无法扭转,便只能往损失最小的地方靠。
纪泽骋听完她说的话,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笑:“红蝶婆婆有没有跟你提过,为何她二十年前就离了宫,我母亲还能这么信任她。”
司徒蓁蓁摇头:“这个红蝶婆婆倒是没提过。”
纪泽骋:“我母亲刚进宫那一年,皇城发生过一起动荡,当时我母亲被奸人掳走,身边陪着的人只有红蝶婆婆一人,她们两身陷敌营,若不是红蝶婆婆后来用调包计,我母亲也不能平安回宫,后来母亲找人将她救回,自此便成了彼此最信任的主仆。”
司徒蓁蓁:“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殿下又是如何得知的?”
纪泽骋:“这些年零零散散,查到的。”
她总觉得,纪泽骋此刻的内心十分矛盾,好像在隐忍着什么,又好像在逃避着什么。
头发擦干,纪泽骋放下帕子:“继续睡吧!”
司徒蓁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想说一句自己不太能睡着,可是话还没说完,身边那道影子就已经躺了下来。
她吓得一动不动,侧目就看着纪泽骋面向着她躺下,目光如水,平波无澜。
她抱着被子更紧:“殿下,你今夜要在这里休息吗?”
纪泽骋:“不行吗?”
她立马赔笑:“行,怎么不行。”但是总得让她穿件衣服吧!这么一丝不挂的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尽管她脸皮厚,那也是觉得不合情理的啊!
谁知,她想说的话还没开口,纪泽骋已经闭上了眼睛。
在那长长的睫毛里,她看的眼眸微动:“殿下要休息了吗?”
“嗯。”纪泽骋回答了她后,伸手搭在她腰间,隔着被子的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别说话了。”
“那我再说最后一句。”她舔了舔唇角:“我明天早上,能下厨吗?”好久没正经的吃过一顿饭了。
她想着堂堂昭王殿下,不可能一起啃饼吃土豆吧!那画面想想都是惊悚的。
纪泽骋却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就算下毒,你也逃不掉的。”
司徒蓁蓁:“殿下,你想多了,我还是想和以前一样,继续伺候你。”
“这种话,以后还是少说吧!”他似乎对她说的承诺十分排斥,此刻眉心已然微皱。
司徒蓁蓁撇唇,这次明明说的是真话。
之前她想干掉纪泽钰,是为了自己能做一半任务来保命,而来到陇城后经历的一切,她恨不得让纪泽钰血债血偿。
所以既然纪泽骋也是要对付纪泽钰的,那么她为何不借昭王的手?
说不定,还事半功倍。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想说点好听的让他信任自己,可是发现纪泽骋似乎是真的困了。
这么一会儿,他已然沉沉睡去,睡颜十分平静。
“殿下,祝你好梦吧!”她轻声说完,兀自闭上眼睛。
本以为自己睡不着,却发现周公还是很怜爱她,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来找她了。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耀在纱帘绣着的梅花纹路上,司徒蓁蓁睁开眼睛的时候,眼角还有泪水。
她又梦见红蝶婆婆和余老爷子了。
梦里,他们求她好好照顾盼儿,她还没来得及答应,就看到那群外族人冲进来杀了他们。
她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久久不能从哪梦里走出来。
纪泽骋手指挑过她眼角的泪:“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