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
王宫内。
太后居住的南宫。
南宫位于整个王宫的最南端,少有人至。
寂静是太后喜欢待在南宫的原因之一。
此时的南宫内,太后坐在高位,喝着宫人刚送来的养神羹汤,时不时的看看坐在下面的秦氏和卫彦一眼,不发一言。
坐在下位的秦氏和卫彦该说的话也都说了,没什么可再说的了,都只能是垂着头等着太后的发话。
但是太后就只是一直喝着汤,久久都不开口。
秦氏抬眸朝卫彦看去一眼。
卫彦察觉到秦氏的目光,也朝秦氏看过去。
看懂秦氏眼里的意思,卫彦皱着眉暗暗摇了摇头,用眼神阻止秦氏。
但秦氏顾不上那么多了。
秦氏看向上位的太后,站了起来:“姑姑,恒儿他是个好孩子,他自然是不会做那些事的,我不求姑姑替恒儿开罪,只求姑姑去陛下那里说句话,将恒儿的案子给审查了,而不是像这样一般将案子一直往后拖,将恒儿一直关在牢狱之中……那等腌臜地方,住多了身子怎么能受的了。”
太后喝汤的动作顿了顿。
之后,抬眸朝秦氏看过去。
卫彦这个时候也赶紧站了起来,挡在秦氏的前面:“还请太后勿要怪罪,臣下的夫人也只是心急这才说了这些大不敬之话。”
太后又朝行礼的卫彦看几眼。
然后露出笑容,看着很是慈眉善目。
“你夫人是哀家亲侄女,她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
卫彦不敢答话,只是垂着头。
太后看向卫彦身后的秦氏。
良久之后,开口道:“你们说的事,哀家记着了,会放在心上的。”
…
午后,太后出了南宫,去了天顺帝所在的御书房。
御书房外的宫人见是太后来了的时候,都愣了一会儿。
反应过来之后,这才慌里慌张的赶紧行礼。
这些宫人慌张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太后已经许久没出南宫了。
太后进了御书房之后在御书房待了许久。
直到傍晚时分,太阳斜斜的挂在天空的西边,昏黄的光晕染了大半边天,这个时候,太后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随后,并未让随行的宫人搀扶,背对着落日的方向沿着走廊离去。
从太后的正前方看,在背后大片落日的光芒的映衬下,她如同是被光笼罩着从光中走来。
…
暗暗寻了许多法子都没有门路之后,苏如正坐在房间里思索着要不要去找南宫曜帮忙的时候,小媛忽然急匆匆的就从外面跑了进来:“夫人,二公子要回来了!大夫人说二公子可以回来了!”
苏如闻言,赶紧站了起来,朝小媛迎过去:“当真?”
小媛大口喘着气答道:“是真的,大夫人刚刚亲口与我说的,让我来告知夫人,大夫人说大概是明日,二公子就可以回来了。”
苏如的脸上露出笑容,抬手扶着身边的桌子缓缓的坐下。
这下可真是太好了。
…
第二日傍晚。
卫家一家子的人都在门口等着。
好不容易,终于是看到了道路的尽头缓缓驶过来一辆马车。
马车驶过来之后,在卫府的门口停下。
卫恒推开马车门,走下了马车。
江云儿在看见卫恒的一瞬间,眼眶红了又红,最后还是顾不得礼数,先走上前,站在卫恒的面前,眼中满是心疼的泪水打量着卫恒:“孩子……”
卫恒拉住江云儿的手:“没事了,娘,我都回来了。”
被江云儿抛下的安安朝江云儿走过去,站在江云儿的身旁拉着她的衣角抬头看着卫恒,声音软软的问道:“哥哥,这些天你都去哪了?”
卫恒笑着伸手摸了摸安安的头:“哥哥出去游玩了一番。”
卫彦也走上前,站在卫恒的身旁看着卫恒。
卫恒看向卫彦:“爹。”
卫彦:“嗯。”
“好了,都进去吧,人都平安回来了。”
卫彦的话音落地,秦氏就转过了身,朝府里走。
江云儿抹了抹泪,跟着大家一起往府里走。
苏如看着卫恒,故意放慢步子,想等卫恒走近说几句话。
但是就在卫恒要走近她的时候,柳依依忽然走上前站在了卫恒的身旁,和卫恒说起话了。
苏如站在原地:“……”
虽然越想越不服气,但是见大家都已经进去了,苏如也只能是重新抬起步子,接着往府里走。
一边往里走,苏如一边回过头看几眼在说话的两人,心里气哼哼的。
进了府之后,苏如是先回的房间。
卫恒则是跟卫彦去了书房。
天色都暗下来之后,卫恒这才回了房。
卫恒回来的时候,苏如穿戴整齐坐在床边。
听到开门声,苏如朝房门的方向看过去。
看了卫恒一眼之后,苏如便移开了目光,一句话都不说。
卫恒关上房门,朝苏如走过去:“还没睡呢。”
苏如:“还这么早,睡什么睡。”
卫恒走到了苏如的身旁,正要坐下来,听到苏如说话的这语气,朝苏如看了一眼。
打量了一会儿苏如脸上的神情,卫恒收回目光,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抱苏如:“怎么……”
还没抱着苏如呢,苏如都趔着身子往边上狠狠的挪了挪位置。
卫恒看着苏如,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随后,卫恒无奈的轻笑了一声:“我这才刚从大牢里放回来,你就要给我脸色看。”
苏如跟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扭头看着卫恒:“我给你脸色看?”
“你怎么不想想你做了什么!”
卫恒嘴角噙着笑,撒娇般的朝苏如身旁挪了挪:“我做了什么?”
苏如伸出手指抵住卫恒挪过来的肩膀:“别靠过来。”
肩膀被抵住,卫恒就将脸往前凑了凑,看着苏如写满了不高兴的脸庞。
“我饿了。”
苏如:“……”
顿了一会儿,苏如扭头看向卫恒。
我都在生气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况且,你这才刚从牢狱出来,不累吗?
不需要休息吗?
卫恒见苏如不答话,接着道:“我肚子饿了。从狱里出来我都没吃饭,刚刚又被爹叫去书房说了这么久的话,我的肚子早就饿了。”
苏如:“……”
卫恒的语气娇得不得了的再次开口:“现在都这个时候了,大家都休息了,我肚子饿了不知道该找谁,只能找夫人你了。”
苏如:“找……找我有什么用,我、我又没吃的给你。”
卫恒一脸期待的看着苏如,不说话。
苏如缩着脖子和卫恒对视了一会儿:“……”
最后,无奈的坐直身子:“……哎呀,好了,我去后厨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卫恒惬意的往后一躺,仰躺在床榻上看着苏如:“那我就等着夫人了。”
苏如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然后站起,走出了房间。
后厨在卫府最后面的后院,苏如走过连廊到了后院,还没走近后厨呢,就看见里面有亮光。
苏如暗想还好还有人在。
走进后厨内一看,苏如这才看到原来是江云儿在厨间忙活。
苏如连忙唤道:“娘,你怎么在这呢?”
江云儿朝苏如看过去:“是如儿啊。”
话落之后,一个小身影从灶台后面走过来,蹦蹦跳跳的朝苏如走过去:“嫂嫂!”
苏如看见安安,笑着蹲下身来,一把将安安抱起,然后朝江云儿走过去。
江云儿在洗青菜,见苏如走近,笑着朝苏如看了一眼,道:“听下人说,恒儿跟他爹说完话了,我过来准备给恒儿煮一碗面让他吃,刚刚在府门的时候,看恒儿那模样,我就知道他晚上肯定是没吃到饭。”
听完江云儿的话,苏如无奈的笑了一声。
“还是娘最懂他了。刚刚回房间之后就跟我说肚子饿,让我过来给他找吃的。”
江云儿也在笑:“我来给他做,如儿你就坐那和安安玩着吧。”
说完,江云儿将洗好的青菜放到了一边,然后将和好的面拿了出来,开始擀面。
苏如则是抱着安安坐在了灶台的烧火处,帮忙添柴烧水。
安安靠在苏如的怀里,手里拿着细细的柴火,折断了也往火里扔。
灶台里的火苗蹭蹭的往上冒,扔进去的木柴被烧的噼里啪啦的,杂合着江云儿擀面的声音,一起组成了夜晚的这间厨间内和谐温馨的旋律。
江云儿擀着面的时候,时不时的嘴角含笑的吵朝苏如看一眼。
看着苏如那张被火光映红了的那张脸庞的时候,江云儿的眼中满是柔和。
“如儿,最近是不是因为依依的到来有些不高兴啊。”
乍听到这个问题,苏如愣了愣。
随后,赶紧答道:“没……没有啊。”
江云儿将面擀成薄薄一层,眼神温和的朝苏如投去一眼。
苏如看着江云儿的目光,头渐渐地耷拉了下去,手里拿着细木柴有一下没有一下的往火里扔。
“就……就是有些不自在,一点点的不太高兴而已……”
说完,苏如不自在的朝江云儿看了一眼。
江云儿垂着头很认真的在擀面,脸上的神情很柔和:“我知道如儿你的不高兴。”
“依依和恒儿确实是很投的来,两人都爱读书、写字这些文雅之事,依依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姑娘,恒儿之前就老是在我耳边念叨过,说依依若是个男子,定能登科及第、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