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奕然还去探望过他们那个发疯的母亲,可他一次也没去过。
那个女人除了给他一条生命,还做了什么,不过就是因为她的私愤,将他和弟弟苏奕然利用殆尽。
他这半生,就像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以为苏影是自己的母亲,结果,她不是。
以为战柏桦是自己的父亲,结果,他也不是。
现在真相出来了,原来他的亲生母亲是那个早就应该死去的女人。
可她没有死,她还那么愚蠢地出现,做了那么愚蠢的事情,最后将她自己作到里面去了。
时墨琛以前只是觉得苏影对他们兄弟俩太严苛了,可现在回想起来,苏影对他们已经够好了,至少,她是将他们当成是她的儿子,对他们抱了特别大的期盼,才会那样严格地要求他们。
可那个生他们的女人呢,从他们出生开始,就在利用他们,将他们丢到敌人手里。
她可真是狠得下心来啊。
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也不想见到她。
她是生是死,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这一切,就到这里结束吧。
宋依灵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都痛,可这痛又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反而有种清凉的感觉。
感官最先恢复意识,接着是嗅觉。
宋依灵眼睛还没睁开,就闻到一股药味,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她被人救了?
心里冒出这个想法的瞬间,她猛地打开眼睛。
入眼是一盏昏暗的灯,还她不算刺眼,不然像她这样突然打开眼睛,眼睛肯定会被这强光给伤着。
待她适应了四周的明亮,这才朝周围看过去。
这是一间不算很大也不算很小的房间,四周都是洁白的墙壁,没有窗户,也没有门。
“……”
宋依灵感觉奇怪极了,再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个屋子的屋顶是棱形的,屋顶上是有窗户的。
她是学设计的,像这种设计风格,一看就是顶楼或是阁楼。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房间里之所以没有门是因为门在地上,人是通过楼梯或者梯子上来的。
“有人吗?”宋依灵轻轻唤了一声,下意识想要起来,可她手背上还扎着吊针,她一动也牵动了吊瓶。
再加上她身上的伤,真的很疼。
屋顶上的客户看起来很黑,现在应该还是晚上,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昏睡很久,有人救了她,还给她处理了伤口,挂上了消炎针。
这个人,不仅很好心还很细心,而且他还懂医术。
宋依灵细细回想了一下,隐约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还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醒了?”
相同的声音突然传来。
宋依灵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
没错,她是抬头看过去的,而不是低头看下去。
因为来人不是从地板下面上来的的,而是坐屋顶的窗户那儿下来的。
不知道他按了哪儿,一架自动直升楼梯缓缓伸下来,一直抵到地板上才停下来,男人迈着长腿顺着楼梯,不紧不慢地走下来。
宋依灵躺在床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男人笔直的长腿一点一点往下,露出上半身,以及他的脑袋。
因为背光,她不能看清他的脸,可光看身形,就觉得他是一个特别霸气的男人。
他的身材比例很好,至少是宋依灵见过的男人中最好的。
当然了,像战九天战九骁这两个人,在她眼里只能算是姐夫,不能算是可以看身材的男人。
所以,这么一对比,她真心觉得,眼前的男人,身材真的很好。
“感觉哪里不舒服?”时墨琛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在距离床沿一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虽然他在救这个女孩的时候抱过她,可那是出于医者的本能,现在她好好儿地躺在那儿,对他来说,除了是病人,还是一个女人。
而他,一向冷清,不喜欢跟女人太亲近。
当然,曾经的温暖除外。
那是他唯一主动靠近过的女人。
不知道是抱着喜欢的态度,还是……只因为她是战九骁的女人。
曾经的他,说过,只要是战九骁的东西,包括女人,他全都要抢过去。事实上,他确实抢了不少东西,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得到过温暖。
那是他一生都抢不到的东西。
越是抢不到就越是有执念。
“我,我还好。”宋依灵软声问道,“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时墨琛反问。
宋依灵被呛,咬了咬唇:“哦。谢谢你。”
她本性天真单纯,一向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今晚得知一切之后,她的心突然就敏感起来,她听得出来,眼前男人的语气不太好,他可能是不太喜欢自己吧。
“那个,我该怎么称呼你?”宋依灵小心翼翼地问道。
别人救了她,她总要知道救命恩人的姓名吧,她不可能再向从前那样说出,谢谢你救了我,我爸爸会报答你的。
爸爸不是她的爸爸了,以后她得靠自己。
那就从这一次报恩开始吧,人家救的是她,她就自己报恩好了。
“墨琛。”时墨琛怔了怔,回答道。
他本就不姓时,时家给他这个姓,是对他的养育之情,如今他不仅不是苏影的儿子,还跟时家关系破裂,如果再顶着时这个姓,也真是讽刺。
至于他的母姓苏,他是可以改得跟弟弟苏奕然一样姓苏,可他憎恨那个女人,不想以她之姓取名。
如此,那便从此去掉姓氏,就叫墨琛。
“墨、墨大哥。”宋依灵真诚地说,“谢谢墨大哥救了我。”
她觉得,他的名字很好听,他的人一定也很得很好看。
“你可以走近一点儿吗?”宋依灵温声请求道,“我想看看你的样子。”
一声墨大哥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墨琛这个名字,是他新的开始,而眼前这个女孩,是他重新开始后,认识的第一个人。
听到她这声墨大哥,墨琛莫名觉得心口好似被挠了一下,很舒坦。
或许,从今往后,他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