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母女俩方才是同时开口的，妈妈让她先说了，妈妈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呢。
宋依然觉得，她股子里还是蛮细心的，也不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她好像特别懂观察人的言行举止，通过观察能发现很多东西。
就比如，她看着自己的家人，就能观察出来，他们都很爱自己。
温静听得女儿这么问，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是有话要对她说的，可过了这么一会儿，她突然想不起来自己想说什么了。
“我……”
宋依然见她犹豫不决，引导地问：“想起来了么？”
看吧，她只是看一眼自己妈妈，就知道她忘了什么，这种短暂失忆的事，每个人身上都会发生。
就是那种感觉，明明知道自己有什么事要做，或是有什么话要话，可前一刻还记得，下一刻就记忆了，而且还怎么也想不想来，让人无可奈何。
“我……不记得了。”温静脸颊微烫。
宋依然安抚道：“没关系，我们不着急，慢慢想。”
虽然她知道，现在就算是给妈妈时间让她想，她也未必能想得起来，可她还是愿意等。
这是她的妈妈，是赐予她生命的人，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温静懊恼地叹了一口气，“真的老了啊，记忆越来越差了。”
“不，妈妈哪儿老了？”宋依然微笑说，“第一眼看到您的时候，我都以为您才三十出头的样子，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年轻的你，竟然是我的妈妈。”
她看镜子就知道，自己至少二十多岁了，那她的妈妈少说也四十多岁了，可眼前的人，看起来真的就像三十出头的样子。
“若是咱们一起走出去，外人一定会说，我们是姐妹呢！”宋依然笑着说道。
她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性子，可现在，她觉得开心就笑，伤心就哭，这是一件很任性又很爽的事情。
完全不用有任何顾忌。
“哈哈，你这孩子。”温静被逗笑了。
虽然她平时就很温婉，可像这样笑声明媚的时候，还是很少的。
宋依然听着自己妈妈的笑声，心情就更加好了。
她觉得，不仅自己开心，还带动身边人开心，这种感觉，真的太美妙了。
被楼下这对母女的开怀大笑吸引，宋煜和宋依灵走了出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笑得这么开心过。”宋依灵嘴角也露出了笑容，“能够将姐姐带回来，时然是对的。”
此刻，她突然又不后悔了，也不纠结了。
虽然隐瞒了姐姐一些事，可能换来妈妈幸福的笑容，都是值得的。
“是啊，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宋煜感慨。
宋依灵一侧头，就看到自己爸爸正一脸温柔地注视着楼下的人。
爸爸这么深情，她应该要帮他的。
宋依灵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坚定地说：“爸爸，您放心，我不会跟姐姐乱说话，只要她不问，我绝对不会提起她过去的事情。”
其实，她私心里也觉得，姐姐的过去并不开心。
起初，她并不知道姐姐从小到大都经历了什么，只看到战大哥对姐姐很好，姐姐应该很幸福。
可当她无意间从爸爸那儿看到那份资料，才知道姐姐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磨难。
姐姐从一出生就被时楚阳利用，安插在苏影身边，从小过着跟普通女孩子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这也是直接导致她性情孤僻冷漠的原因。
后来，姐姐脱离苏影，跟在战九天身边，又被他那般轻视，久久不敢表明心思，每天遭受着虐心之痛。
等到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战家长辈又那样对姐姐。
且不说战九天本人有没有错，光是战家长辈就令人心寒，若是战九天能够为了姐姐做更多，或许姐姐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可谁又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所以，她很担心，担心姐姐将来会吃很多苦。
姐姐过去已经遭受了那么多磨难，无论是在亲情方面还是爱情方面，她都吃了太多苦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姐姐能放下过去，好好儿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她不能保证，姐姐将来还会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可她敢保证，只要姐姐跟他们在一起，他们一定会给她最幸福的家庭温暖。
“依灵。”宋煜收回目光，看向自己女儿，“爸爸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觉得舒服，怎么做都可以。”
“谢谢爸爸。”宋依灵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如果妈妈也对自己好一点儿，那就更好了。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总是不让自己叫她妈妈呢？
“爸爸，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宋依灵小心翼翼地说道。
宋煜一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他静静地看着她，说：“问吧。”
宋依灵双手握在一起，有些紧张，有些犹豫。
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我、到底是不是妈妈亲生的？”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问。
如果问妈妈，对妈妈绝对是一种伤害。
如果问爸爸，又担心爸爸生气……
她也很南，好么？
宋煜的眸光微微变了变，动了动唇，说：“你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楼下突然传来温静笑意盈盈的声音。
“你们父女俩还要在那儿站着看多久，想听就直接下来听啊？”
宋煜的话被打断了，自然是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闷不哼声，带头往楼梯口走去。
宋依灵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看着自己爸爸的背影，猛地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她方才有多紧张。
问题确实是她自己问出来的，可她是既想要知道答案，又害怕听到答案。
她害怕，答案跟她猜想的一样，害怕她真的不是妈妈的女儿。
如果真是她猜想的那样，那她的妈妈究竟是谁，爸爸和妈妈之间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些问题，真是太复杂了。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越想越乱……
算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