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然蓦地一惊，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可她心里却在想，为什么她这样看着他？
她一紧张起来，浑身都似僵住了一般，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了。
战九天虽然触不到她的眼神，可看着她嘟起的嘴巴，心情就更复杂了。
战九天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很快，很沉，就像快速在打鼓一样。
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完全想象不到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么不淡定。
他不是一向冷情么，为什么一触到这个女人，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就连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怎么会这样？
战九天在挣扎中安静许久。
终是猛地深吸一口气，起身坐到一旁。
宋依然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想象中的狂风暴雨，突然感觉到身旁的动静，下意识地打开她眼睛，这才发现浑身一轻了，俯在自己上方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一侧头，就看到他正坐在自己身旁。
“你……怎么了？”宋依然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还有，听到他粗重的呼吸。
他是不是很难爱，他为什么没有继续？
她不知道，但，莫名地，她好想跟他说一句，她可以的。
可是，这种话，她又怎么说得出口？
“不要说话。”战九天嗓音沙哑。
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现在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好像又要控制不住似的。
他不能看到她，不能听到她的声音，甚至不能跟她同处一个空间，不能跟她呼吸同一片空气。
突然，他冲地一下站了起来。
宋依然惊了惊，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你要去哪儿？”宋依然忍不住朝站在床边的人问道。
战九天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去洗个澡。”
战九天说完，大步朝洗澡间走去。
那模样，就好像逃离一样。
宋依然眨了下眼睛，突然感觉眼角涩涩的。
果然，她对他还是没有吸引力，他应该发现自己没那么爱她了吧。
所以，他才能在最后一刻抽身离开。
一滴眼泪滚落下来。
宋依然缓缓地闭上眼睛，慢慢地翻了身，将自己的头埋进枕头里。
她不想哭，更不想让人看到她哭。
每次想要哭的时候，她都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要么把眼泪埋枕头里，要么躲在一个没有人的密闭空间里，默默地流泪。
这么多年了，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从不在人前示弱，这是她跟在苏影身边，学会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哭累了，眼睛酸了，胀了，睁不开了，一阵困意袭来，她再也忍不住，彻底陷入沉睡。
战九天洗了好一会儿冷水澡，才算是将自己躁动不安的情绪压下来。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感觉房间里很安静，甚至连一丝呼吸的声音者听不到了。
他放轻脚步朝床边走去。
等到他走近了，才隐隐听到床上的人儿发现轻浅而规律的呼吸声。
原来，她已经睡着了。
可她为什么会将头埋在枕头里？她这样睡着不会呼吸不过来吗？
战九天担心她难受，走到床边坐下，缓缓地伸出双手，一手轻轻地托住她的头，一手揽住她的身子，将她慢慢地翻转过来。
他的动作十分轻盈缓慢，等到他将她转过来睡好的时候，他整个人差点儿紧张得出了一身汗。
他不想吵醒她的代价就是这样。
可他不觉得有什么，只要她没有被吵醒，他就觉得自己赚到了。
指尖不经意触到枕头，感觉有些湿润。
战九天蓦地一怔，伸手再次摸了摸，发现枕头湿了半边。
刚好是她方才埋首的地方。
靠上一点儿位置，明显不是口水，那么，这湿润的地方就是……
战九天浑微身一僵，像是被雷击中了似的。
眼泪。
她哭了？
她为什么哭？
战九天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脸。
她的脸上果然有未干的泪痕。
她真的哭。
可她到底为什么会哭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离开了？
战九天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个可能。
想到这个小女人内心的敏感，她一定会想很多很多，想到将自己想伤心哭了。
真是个傻丫头。
战九天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轻轻地掀开被子，侧身在她身旁躺下。
他面对着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动了动唇，轻轻地说：“我会给你一个难忘的夜晚。我的女孩。”
但不是今夜。
因为她是他珍视的人啊。
翌日清早。
宋依然依旧像平时一样，在天刚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她眼睛还没有睁开，就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
可很快，她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身体为什么这么沉，胸口为什么闷闷的，好像压了千斤重的东西似的，有点儿喘不过气儿来了。
她猛地打开眼睛，低头一看，就发现一条粗壮的手臂正搭在自己身上。
准确地说，一个男人正搂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