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奕然的话，战九骁的脚步骤然停下来，牵着温暖的手蓦地松开了。
温暖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她发现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眼色，像是伤痛，像是难过，又像是……说不清，道不明。
不等她反应，原本将她视若己物的男人突然淡淡地留下一句话，就迈步离开了。
“离我远一点。”
“……”
温暖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男人的话，额前滑下一排黑线。
什么意思嘛！
“小暖。”苏奕然走过来，站在温暖身后，跟她一样看着战九骁傲娇离开的背影，轻浅一笑，“你一定很奇怪他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前后判若两人。”
温暖回头看向他：“为什么啊？他明明……”
前一刻还那么在意自己，维护自己，怎么下一刻就让自己离他远一点了？
她真的不懂啊。
温暖看着苏奕然，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苏奕然也确实没让她失望，很快就替她解惑道：“据我观察，大致了解他现在这重人格的形成了。”
“嗯。”温暖等不及，催道，“你继续说。”
在针对战九骁病症这个问题上，恐怕再也没有人比苏奕然更了解了，毕竟苏奕然是从小就开始研究战九骁病症的人啊！
苏奕然接着说道：“两年前发生那样的变故，他亲眼看到你坠海，以为你带着对他的恨意坠海而亡了，他就从此封闭自己的内心，将与你这个人完全忘记了，变成了现在这一重人格。
他虽然不记得你了，可他却记得任何跟你有关的一切，包括你们共同认识的人共同经历的事。
他只是不记得你就是你，因为他偏执地认为你已经死了，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你根本就不是你，而是一个假冒你的人……”
“你说得对。”温暖双手攥在一起，一脸失落地说，“他就是这样的。”
明明苏奕然只是跟战九骁接触了这么一会儿，可他就好像近距离地观察战九骁很久似的。
温暖想，苏奕然不愧是苏奕然。
“那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淡？”这才是温暖现在关心的问题。
苏奕然解释道：“这很简单。他一直偏执地以为你不是温暖，而是假冒他最爱的人，他对你的态度应该是排斥甚至是厌恶的。可他方才却为了你跟我吃醋。
我方才提的那个问题让他想起了心里的爱人温暖，想到自己的举动很不应该。
他现在矛盾了，心里产生了罪恶感，觉得对不起死去的爱人。所以他才让你离他远一点。”
“听你这么一解释，我好像有点懂了。”温暖疑惑地说，“那我应该怎么让他在意我，又没有罪恶感？”
如果战九骁一直活在过去，那她还怎么让他再次爱上自己？
苏奕然蹙眉：“他这生人格是一个偏执狂，恐怕没这么容易推翻他自己的认知，只能靠你一次又一次地打动他，让他慢慢地爱上你。”
温暖失落道：“看来只能这样了。”
两人正说着话，宴会大厅里突然安静下来，主持人宣布晚宴开始，接着是一阵悠扬的开场舞音乐。
温暖是战九骁的舞伴，正想去找他，不想一回头就看到他站在靠近门口的方向，侧面对着自己。
而在他对面还站着一个人。
应子君。
即便隔了好几米的距离，应子君又打扮得快要认不出来了，可温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大概就是一种源于情敌的敏锐感吧。
温暖见战九骁似乎在听应子君说话，蹙了蹙眉，快步走过去。
就在她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时候，就听到了应子君的声音。
“战先生，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应子君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脸上带着少女般的羞涩，可她的打扮将身形修饰得极好，一点儿也不像少女。
“可以。”战九骁淡淡地应道，十分绅士地朝应子君伸出手。
温暖往前走的脚步骤然停下来，她站在原地，只能眼睁眼地看着应子君将手递到战九骁的掌心。
像少女一般羞涩的脸庞展露出粉色的红晕，就像一只含苞待放的花朵。
那一头又长又黑又直的头发为她今晚的装扮更添一抹青涩和甜美。
温暖看着眼前长发飘飘的应子君，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
当初自己也是这样，带着一丝羞涩地将的交到战九骁的掌心里，一次又一次。
他们甚至差点儿走进婚姻的殿堂。
可现在，他居然一点儿也不记得自己了，还跟一个与曾经的自己那么相似的女孩跳舞。
温暖觉得，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好像在这一刻被悉数打散了似的，整个人变得茫然无助。
看着那两道旋转着进入舞池的男女，她好似撑不住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背后突然多了一只手将她稳稳地托住。
“温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温和的声音响在耳后。
温暖一回头就看到苏奕然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她错愕一瞬，轻轻吸了吸鼻子，朝苏奕然说：“抱歉，阿奕，我没有心情。”
她说着推开他就要走。
她觉得自己在这儿多待一秒钟都难受！
可苏奕然不让她走，俯到她耳边小声说：“不想再看看他还会不会吃醋吗？”
温暖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朝战九骁方向看了一眼。
安静片刻，心里就有了主意，搭上苏奕然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开始被他带着节奏跳起舞。
宴会大厅的舞池不算大，在苏奕然的刻意靠近下，他们很快就来到战九骁和应子君身边，自然而然地引起他们的注意。
“战先生，那不是温小姐么？”应子君看到温暖，惊诧的朝战九骁说道。
她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温暖他们离得近，很轻易就听到了，她下意识想要侧头去看战九骁，却被苏奕然阻止了。
“别回头。”苏奕然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的眼神太迫切了，会被看出端倪的。”
温暖闻声，强忍着没有回头。
可她真的很想知道战九骁看到自己跟别的男人跳舞会有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