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道:“三小姐,陈少爷失踪前见过的人就是你,若是奴婢一个不小心说了点什么,比如当天夜里,陈少爷夜会三小姐,被发现……奴婢一不小心还听到了呼救声。”
说到这,金枝笑得有几分阴森,“陈夫人要是误会了三小姐,那可就不好了。”
“胆子好大……你在威胁我?”苏璃倾盯着金枝,冷冷淡淡道。
嗓音温和软糯,听起来似乎没有一丁点的威慑力。
这个金枝心眼可不少,她的意思是如果自己不给她银子,她就去陈夫人面前添油加醋说点什么不利自己的话,到时候恐怕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苏璃倾道:“你这么一说,难道陈夫人就要听信不成?别忘了,我可是苏府的嫡出小姐,未来的睿王妃,你就那么笃定陈夫人会为了你几句话跟我作对?”
“三小姐恐怕不太了解表少爷和陈夫人的关系,这陈家夫人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那是当宝贝根子一般哄着养大的。要是陈表少爷真出了一点事,即便跟三小姐无关,那陈夫人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着,金枝又补充了一句:“小姐是个聪明人,奴婢也不敢造次。只是想借几个钱花花罢了。小姐是金枝玉叶,想必也不缺这点银子。”
苏璃倾一脸的无奈,唉声道:“你拿这么多银子做什么?莫非……璃香阁还缺了你的吃喝?”
金枝微微一愣,眼珠一转,复又笑道:“三小姐,你高高在上,哪里懂得我们这些个下人的苦。这丫头的出路就这么几条,奴婢也想给自己留些积蓄。日后出了苏府,也好谋个生路。总不至于太落魄。”
这世道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她是奴婢,命就是主子的。可是如今主子没了,她也没了着落。
况且她已经……总得给自己捞点银子。
“谋生路?你和绿意的卖身契都在云落阁,苏云落不放你,你能去哪儿?”苏璃倾一针见血道,“说吧,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迫切的需要银子?”
金枝脸色陡然一变,心底掩藏最深的心事被无情的戳穿后,面色浮现出一抹窘迫。
“我有一舅舅生病了,没有钱治病,希望小姐赏几个钱,奴婢好拿药。”金枝晦气道。
苏璃倾眨眨眼,问:“你的舅舅怎么了?生了什么病?可去玉清堂看看?”
金枝的背景她没有了解过,也不知道金枝哪里来的舅舅。
金枝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要我看也没什么大病,非要多花几个钱。”
苏璃倾不动声色的观察金枝,心下疑虑重重,金枝这个舅舅病的可真蹊跷。
“可我眼下手里就只有三百两。”苏璃倾走到铜镜面前,打开妆奁盒,从底下拿出三张银票,交给金枝,“只有这么多了。”
金枝变了脸色,冷笑,“三小姐就别骗奴婢了,如今整个苏府就属你最富有,不说别的,就是世子殿下的小玩意就足够小姐你挥霍一生了。怎么会连五百两都没有。”
苏璃倾无奈道:“世子殿下送的礼物,我岂可随便用?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开始我的铺子都是陈氏掌管着,哪有那么多余钱。要不,你再多等几日,让我拿到铺子的利银再给你。”
金枝将信将疑,手紧紧攥着三百两的银票,将其放入自己的怀里。对着苏璃倾盈盈一拜,便离开了。
不太明亮的光线中映照出苏璃倾忽明忽暗的脸庞,刚刚还一脸无奈笑意的她,脸色忽然就黯淡了下来。
此时,一人撩开帘子走了出来,来到苏璃倾的身边,道:“小姐,这金枝竟然敢来威胁你?小姐为何要给她银子?”
莫非小姐受制于人?
“不,想要抓到大鱼,总得要个饵。”苏璃倾淡淡道。
闻言,蓝衣这才镇定了下来,道:“小姐聪慧过人,想来是奴婢多虑了。不过,恕奴婢多嘴一句,要是实在是难以琢磨,不如就请世子殿下帮忙,殿下宅心仁厚又神通广大,想必一定会帮小姐排忧解难的。”
呃……这还熟练的使唤上了?
怎么感觉蓝衣这小丫头隐隐把她和沐景枫凑成一对了?她是当云染不存在吗?
“天色很晚了,大家都休息吧。”
金枝从苏璃倾的闺房走出去之后,连忙回了自己的小房间。待绿意睡下之后,就着昏暗的烛光,美滋滋的数着怀里的银票。
没想到就这么一下直接从苏璃倾手里捞到了三百两银子,这笔买卖果然划算。跟他说的一样……苏璃倾那儿有钱,不要白不要。
“金枝,你哪来那么多银子?”
三更半夜忽然从背后冷不丁来这么一句,金枝被吓得一个哆嗦,她慢慢转过头看向坐起来的绿意,没好气道:“自己想办法弄来的呗。”
“你……偷……”绿意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别乱说话,这钱是我……从三小姐那儿光明正大的拿回来的,偷?我可没那么傻?”金枝高傲道,小心翼翼的将银票放进自己的胸口,防贼似的盯着绿意。
绿意满头雾水,问道:“三小姐为何平白无故给你这么钱?”
“这你就不用管了!怎么?莫非你还想打劫我?”金枝戒备道,“你别想了,我的妙招不是你能觊觎的。再说了,你不是二小姐的人嘛。绿意,咱们都是做下人的,各自有各自的出路。”
绿意脸色微微一白,皱着眉开口道:“金枝,你可要小心点,三小姐不是一般人,她的钱可没那么容易拿,当心……”
“哼,你就是见不得我好。”金枝对着绿意呸了一声,挑眉冷笑,“绿意,不是我说你,咱们活在这苏府,不得趁着年轻时对自己好点,难道还想等老了去田庄上度过一生?大夫人没了,你我也没了靠山,就得趁着现在这个时机狠狠地捞一笔。”
“那苏璃倾可贼精了,你我进了这璃香阁快一年,什么时候捞到好处了?你命好还能伺候个小少爷,我呢,日日打扫,说是二等丫头,做的却是粗使婆子的活。想当初,我俩也算是半个小姐一样的人物,现在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金枝越说越来气,她低头看了看日渐干枯的手,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