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倾淡淡一笑,“要是云落姐姐真的觉得抱歉,她应该自己来吧。哪里能让哥哥如此受罪?”
一句话就将苏逸礼的推托之词给堵了回去。
苏逸礼咬了咬牙,“三妹,哥哥希望你能原谅我和云落。”
“哥哥说的什么话?妹妹怎么会怪哥哥?”
苏璃倾站在璃香阁门口,命人端来了一碗清水,“快喝吧哥哥。千万别累着了。”
苏逸礼知道自己作秀也没办法做下去,干脆就结束了,他端起那碗水一饮而尽,“多谢三妹。”
两人相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冷厉。
苏璃倾慢慢再次回到了璃香阁, 她坐在屋子里开始想,苏逸礼要是经常都在璃香阁转悠,那对她绝对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她的秘密迟早会被这个男人挖出来。
她的哥哥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只要一个恍惚,就会扑上来将你咬的血肉模糊。
苏璃倾原本以为从此以后苏逸礼起码会消停几分,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苏逸礼并不在乎那一日的难堪,反而更加热情的往璃香阁跑。
一连过去了小半个月,以至于下人们都纷纷盛传大少爷的通情达理,对苏璃倾这个脾性乖戾的妹妹简直是宠爱有加。苏府交到大少爷手里一定会兴旺云云。
蓝衣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她忧心忡忡道:“小姐,这大少爷成天来璃香阁给你赔罪道歉,邀请你出府游玩,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白桃端来一小碟枣糕,没好气的说道。
她们都知道大少爷和二小姐才是一家人,频频来她们璃香阁晃悠一定有什么奸计。
“就算知道他没安好心也得小心应付着,莫非还能当众将他给打出去不成?“苏璃倾淡淡开口,”且看他玩什么花招,我们接了就是。“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就传来红药和苏博的声音。
“奴婢拜见老爷。”
“苏璃倾在哪儿?让她给我滚出来!”
这样来势汹汹的架势让屋里的丫头们都暗叫不好,苏博怒气冲冲的踏进她的房间,面容震怒。
苏璃倾对着苏博微微弯腰,刚要拜服,“父亲……”
两个字还未说完,苏博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苏璃倾的脸上,瞬间白嫩的小脸红肿了一片。
“小姐!”白桃赶紧上前扶住了苏璃倾,其余几个丫头当场跪了下去,瑟瑟发抖,不敢抬眸。
苏璃倾不哭不闹,轻轻拂了拂脸蛋,眸底闪过一道寒厉。
她低垂着头,乌黑的发丝挡住了所有的视线,嗓音轻柔又可怜,“父亲,女儿到底犯了什么错?还望父亲明示。”
苏博正在气头上,看着苏璃倾眼神里没有半分疼爱,怒道:“你还有脸问?说,你给逸礼吃了什么?害得他现在躺在床上。”
“苏璃倾,你不要不识抬举,有了老夫,你才有资格坐稳苏家嫡小姐的位置,也才有资格嫁给睿王。没有我,没有苏府,你什么都不是。”
“逸礼是苏府的接班人,你和云落不对付,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但是,你若是敢打主意到他的头上,我绝不会放过你。”
一个女儿能做王妃固然是光宗耀祖的好事,但是,嫁出去的女儿终究是泼出去的水,苏府的未来都在苏逸礼身上,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苏璃倾蓦然抬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声音软软,“爹,女儿怎么会对哥哥有害人之心呢?这恐怕有什么误会?”
“你还狡辩,罗大夫。”
从苏博的身后走出一个颤颤巍巍的客卿大夫,他不敢多看苏璃倾,唯唯诺诺的站在两人之间。
“大……大少爷食用了三小姐的菊花茶,如今腹痛难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罗大夫偷偷的打量了苏璃倾一眼,在触碰到少女清透无辜的眼神时又匆忙低下头。
白桃立刻开口,焦急解释,“那菊花茶是我们特地泡来给大少爷降火解渴用的,咱们璃香阁的人自从入夏以来,时不时就会饮用菊花茶。奴婢保证这茶不会有任何问题。”
罗大夫开口:“普通人食用菊花茶的确不会有什么,但是,大少爷近日以来因为服用老夫配的乌戈丸再加上食用鸡肉便会造成严重后果。重则可有致死风险。”
苏璃倾皱起了眉宇,一股微不可察的药味从罗大夫的袖口里传出,若是寻常太医肯定没办法判断,但是,苏璃倾不同,这个乌戈丸里面放了内金,这是一味极其常见的中药材,他是想……
罗大夫看着苏璃倾软弱无害的眼神,心镇定了下来,他调配的乌戈丸里放了一种名叫内金的药材,一般的大夫并不知道这味药的用意,这还是他从一本古书中看到的,别看内金是很普通的药材,可是服用后再喝一点菊花茶和鸡肉,那效果完全不同。
白桃震惊,摇头,“老爷,您一定要相信我家小姐,我们怎么可能会故意伤害大少爷,一定是个意外。”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苏博一声令下,白桃当即被吓得跪在了地上。
苏博冷冷盯着苏璃倾,话却是对着身后的小厮开口,“把这个尊卑不分的丫头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给个教训。”
白桃吓懵,二十大板?这相当于要了她半条命。
苏璃倾眼眶中的泪珠慢慢落下,依旧是那副动人的模样。只是袖口中隐藏的手指狠狠攥起,尖锐的指甲扎痛了掌心。
“爹,白桃……”
“一个奴才,竟然敢在主子面前开口,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丫鬟?要是管不好下人就交给云落或者嬷嬷来治理。”
苏璃倾冷静的看着苏博,眸底的暗光一闪而过,心底透着一股冷笑。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苏博表面上是为了苏逸礼兴师问罪,可实际上却是存了要敲打她的意思。责罚的她的丫鬟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苏博眼里满是凉薄,仿佛眼前的少女并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
他的耳边响起了苏云落哭哭啼啼的絮叨声。
“爹爹,你看哥哥对三妹那么恭敬有礼,这病也来的太蹊跷了。”
“难道因为她要成为王妃,这府里的所有人都要唯她马首是瞻?苏府的主人明明就只有爹您一人而已。”
“虽说三妹也有个弟弟,可哥哥一向待苏逸墨友善,为何三妹要下如此狠手?”
苏博眼里的狠厉又多了一层,是啊,他才是苏府的主人,即便苏璃倾日后要成为王妃,但在这里就必须跪在自己脚下,是他给这个女儿的自由太多,以至于让她忘记了自己姓谁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