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倾愣了一两秒,随后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我只是有感而发,一时间想不到别的词句来形容,瞎编了一句,还望傅小姐别见笑。”
她在古代剽窃一下周敦颐的诗句应该没问题吧。
“瞎编?”傅小姐惊讶的捂住了小口,“三小姐真是太谦虚了。如此金玉良言着实令华绫叹服,放眼整个北耀王朝,能与三小姐一比的才人恐怕一个手指头也数不过来。“
傅华绫对面的苏紫月和苏云落听到苏璃倾口中的两句诗后,连握着茶杯的手都气得颤抖了起来。
两人眼中明里暗里都是满满的嫉恨,这个苏璃倾什么时候连诗词歌赋都学的这么好了?
当初在乡下不是没人教过她识字吗?要知道文学之道可不比一般的经商算账,诗词不但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还得靠悟性。
就连自诩一代才女的苏云落也不得不承认苏璃倾刚才的一句咏荷足以证明她的才华在自己之上。
苏紫月气得拿起果盘中西域葡萄狠狠地咬了下去,该死的苏璃倾,她就是故意在傅小姐面前显摆,谁不知道傅小姐自幼熟读佛经,生平最爱莲花。哼,苏璃倾这句诗怕是一早就找别人写得吧。
不是自己吹,苏璃倾这只母夜叉也就会打架骂人逞匹夫之勇,诗词歌赋她是一样也弄不来的。肯定是请人代劳写得。
然而,一旁的苏屿汐却不这么想,她只是静静的盯着自家三姐,眸中流露出几分羡慕与悲伤。
三姐从大字不识到如今才学满腹定是吃了不少苦,只是此时的苏屿汐感到一阵浓浓的自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再也追不上三姐的脚步,永远只能望其项背了。
苏璃倾听着傅华绫的赞叹着实有几分汗颜,她……其实对诗词没什么本事,纯粹只是记得九年义务教育中的语文课文罢了。
“傅小姐谬赞了。”苏璃倾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这一幕在旁人看来更是显得苏璃倾虚怀若谷,谦逊有礼。
苏紫月着实看不惯苏璃倾这般演戏骗人的模样,阴阳怪气道:“装什么清高,谁不知道你不学无术?傅小姐,你别听我三姐瞎说,她就是之前找了个枪手帮她作的诗,你可别被她给骗了。“
傅华绫看着苏紫月谄媚的嘴脸,着实心头不快。她看看清雅高贵的苏璃倾又看了看小家子的苏紫月,实在是很难相信她们竟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苏璃倾转过头,懒洋洋的看了苏紫月一眼,淡淡开口道:“既然妹妹怀疑姐姐华而不实,不如这样,我们就在这儿赋诗一首如何?限时半个时辰,大家各自给对方出题,傅小姐做裁判如何?”
话音一落,苏紫月的脸色就青了,要论诗词造诣,那肯定得苏云落大出风头了。
傅华绫从苏璃倾眼里读懂了她的心思,微微低头一笑,心想,这个璃倾丫头啊,真真是不饶人。看来苏紫月等下是要出丑了。
苏云落心下一惊,咬唇暗骂了苏紫月一句蠢货!那苏璃倾的花花肠子岂是她这个傻子可以玩赢的。况且,傅华绫本身与苏璃倾交好,不论胜负都是苏璃倾占了上风。
苏璃倾输给了自己又如何?想她生长于乡野,不懂诗文,进府三年就能做出像样的诗词,旁人也会夸她聪明伶俐。要是侥幸赢了,那她们两就会被人耻笑。
怎么看她得到的好处也不多啊。
“紫月,你怎么和三妹又闹气起来了。”苏云落赶在傅华绫开口前,低温和道,“你们俩姐妹就是喜欢拌嘴,出来之前爹说过你们可要一团和气,可不许再闹了。”
苏云落露出一张漂亮的笑脸,再看向苏紫月的时候立马换了一副颜色,一记冷刀直射过去,吓得苏紫月一句胡话也不敢多说了。
“对……对不起,是妹妹一时失言了。”苏紫月哆哆嗦嗦道。
苏璃倾看了发抖的苏紫月一眼,然后又朝苏云落投去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似是挑衅又似是嘲弄。
就是这一个眼神气得苏云落怒火中烧,苏云落实在是忍不了了,咬了咬牙道:“本小姐有点不舒服,需要四妹相陪就医,失陪了。”
苏紫月愣愣的看着苏云落,又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傅华绫,但迫于二姐的yin威,只好跟在苏云落身后做个哈巴狗。
而就在苏云落起身时,她不怀好意的朝苏屿汐看了一眼,“今日天气尚好,五妹妹不如也好好欣赏一下御花园的春色吧。”
哼,她就是不想让苏屿汐跟苏璃倾在一起快活。
话落,三个人都一同往御花园方向走去,苏屿汐根本没有反抗苏云落的权力,除了对苏璃倾尴尬又抱歉的笑了笑,什么也做不了。
和煦的风轻轻飘来,湖面泛起阵阵涟漪,一片一片的莲花迎风招展,别样美丽。
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了苏璃倾和傅华绫两人,以及空气中飘扬着的淡淡清香。
良久,苏璃倾率先打破了沉静,“这莲花倒是稀奇,居然没到六月都开放了。”
“皇后娘娘体恤我喜好莲花,于是命花匠培育出了这种能够早日开放的莲花,等到六月的时候还有另一批莲花会盛开,也就意味着我能赏莲整整三个多月。”傅华绫的嗓音淡淡的,对皇家的恩宠似乎并不太在乎。
苏璃倾看了她美好的侧颜一眼,半开玩笑道:“看来皇后娘娘很喜欢你,怎么……没找你做太子妃?”
“太子妃是世家小姐,家族繁荣昌盛,像华绫这样一心研读佛经的女子,太子是不会感兴趣的。”傅华绫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皇后娘娘只是喜欢听我讲佛经故事罢了,不过,太子妃倒是可爱的人。”
苏璃倾但笑不语,她明白皇后为什么喜欢听傅华绫讲故事,也许是求一个心里安慰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偏过头,目光看向苏屿汐离开的方向,又想起了她告诉自己不愿意拿刺绣卖钱,对苏云落的忍气吞声,一时间心生感慨。
“有心事?”傅华绫问道。
“你说,女子为什么就不能走出闺房,靠自己的才能、手艺生活呢。”苏璃倾淡淡开口,“难道在家里伏低做小,忍辱负重的活着就是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