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说自己是江禾的女朋友,谈司汝就有点坐不住了,跃跃欲试地想要发言。
可她刚准备说话,便被谈宗逸给一把拉住,同时他凑到她耳边来,低声道,“别慌,看看情况,这气氛好像不太对劲。”
被这么一提醒,谈司汝也意识到,好像确实是不对劲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下属给领导办了件私事,送了份糖醋排骨,也不需要当面给对方这种难堪。
毕竟就算是同事,帮个忙也是正常的,更何况还是领导呢?
她可是亲眼看到过李理为周苏放做到事无巨细的,如果不是不能代劳,不然连吃饭上厕所这种事情,恐怕也一起代劳了。
而现在眼前这个小姐姐怎么一脸很不爽的样子?
还有,这小姐姐也是律师的话,穿得这个衣服也太不符合工作环境了吧。
她立刻对着谈宗逸使了个眼色,表示确实有瓜可以吃,然后两个人便十分八卦地不再作声,只是看着那两人。
而江禾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样子,甚至都没有看那个小姐姐一眼,只是将糖醋排骨的盒子推到了谈司汝的面前,道,“冷了就不好吃了。”
唔,有“好戏”看,糖醋排骨也可以往后排一排。
而在这个时候,那个小姐姐也终于多看了谈司汝一眼,可很快便重新调转了视线,只盯着江禾。
“江律师,我希望你可以尊重人一点,我在跟你说话。”
她明明是在火爆地发脾气,可语气中竟有了几分无法掩饰的委屈。
“我要说的,刚才已经说过了。”
面对她的不高兴,江禾既不生气,也不抱歉,依然是最平常的态度。
可正是这种最平常的态度,才是最伤人的。
那就说明,他待她,同其他任何人都没什么两样。
他也不在乎她的任何所作所为。
“江律师,难道我大老远为你跑这一趟,你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吗?”
她拼命克制着情绪,因为用力,双拳紧握,看上去忍得还真的有点辛苦。
这一幕落在谈司汝的眼中,只能暗中感慨一句,这果然美人还是美人,连生气,都这么好看,叫别人还怎么活?
“凤朵音,我再强调一遍,我没有叫你做这件事,这其中哪里出了问题,你可以去找原因,但现在我们要吃饭了。”
江禾似乎有些不耐烦,可不管是从语气还是表情都看不太出来。
他惯常都是没什么表情的,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凤朵音愣了一下,顿时眼圈有些发红,在这么多人面前,丝毫不给她面子,让她有点接受不了,但她性格倔强,也不肯就此示弱。
所以只听她继续道,“是,你是没让我送,但难道你在下班时间指使你的助理去帮你办私事就可以了吗?我只是看不下去而已。”
其实不是这样的。
江禾的助理是一个大学刚毕业不久的男生,平时也是负责给他买饭一类的私事的。
而且今天他会给他助理发信息,是因为知道助理就在那饭店附近,而且他回家的路也经过这边,这才会让他去买。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不叫个跑腿呢?
可为什么送来的人变成了凤朵音,他也不知道,但以他助理做什么事情都会跟他提前打报告的情况来看,不会是他助理的问题。
那问题,当然还是在凤朵音身上。
可他并不愿意跟她纠缠这些问题,因为没有意义。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想在谈司汝跟谈宗逸面前说太多。
“那是我跟易皓之间的事情,如果他有异议,可以自己跟我讲。”
江禾的反应还是淡淡的。
易皓就是他的助理,进来没几个月,但特别崇拜他,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跟他报告,而且没看出哪里有不愿意的地方。
凤朵音顿了一下,眼圈更红了,“你……”
她最讨厌他这样,不管她多无理取闹,又或者是咄咄逼人,他都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从来都不上当。
这样让她特别有挫败感,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个小丑。
而今天,她在冲动之下,又在他面前做了这种滑稽可笑的行为。
眼看着气氛变得尴尬起来,谈司汝忍不住对凤朵音道,“小姐姐,你还没吃饭吧,要不然一起坐下吃顿饭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谈宗逸递过去一个眼神。
谈宗逸便也跟着道,“是啊,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先吃饱了再说。”
可凤朵音已经丢脸丢到了家,哪里还会坐下来吃饭,突然咬咬牙,一把将那份自己打包带来的排骨掀翻在地。
“既然你不需要我帮你送过来,那你们也别吃,我自己处理掉好了。”
她狠狠地说完,又丢给旁边满脸惶恐之色的服务员两百块钱,“这是给你们的打扫费用。”
说完了之后,便风风火火地扬长而去,跟来的时候一样。
谈司汝跟谈宗逸都被她这一连串的操作给惊呆了。
反倒是江禾,表情依然淡淡,只是在看到那被掀翻在地的糖醋排骨时,皱了一下眉头。
“这姑娘,好有个性,我好像有点喜欢。”
冲着凤朵音的背影看了半天之后,谈司汝终于回过了神来。
这火爆脾气的姑娘未免也太飒了吧,比那种扭扭捏捏的要可爱多了。
谈宗逸也忍不住摇头,“这姑娘什么来头?江禾,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等说完,他才又想起,江禾不仅是没对自己提过这个姑娘,是从来都没跟自己提过任何一个姑娘。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取向不太正常。
“我合伙人的女儿,也是我们事务所的律师。”
江禾示意服务员可以将东西打扫了,同时低声道了歉。
而那两个人的注意力现在全都在这个凤朵音身上,在知道她的来头之后,谈宗逸又问,“你们两个人之间有过节?”
谈司汝则被这个问题给蠢哭了,白了他一眼,道,“这明显不是有过节,有过节来找不痛快?这很显然是来了以后,才不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