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司汝抬头看去,见周苏放半弯着腰撑在电梯壁上,低头朝自己看来,漆黑如墨的眼中,看不出具体情绪。
她只能硬着头皮呵呵笑了两声,“瞧你这话说的,那是我亲哥,感情自然是好的。”
说起来,原身这个人,初中就开始出国留学,跟家里人的关系,确实算不上亲密。
即便是这个亲二哥,也同人家表兄妹感情差不多。
周苏放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中满是探究,再次说出了那句话,“谈司汝,你不对劲。”
“我,我这不叫不对劲,是突然悟了,觉得之前很多事情做错了而已。”
谈司汝也知道自己跟原身之间的差异,迟早要被发现。
从头到尾,她其实也没有太过掩饰,因为这些都是她身边的人,刻意的掩饰,说不定还会引起疑心。
相反,她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说是自己心态起了变化。
再怎么说,她也孤身一人在国外待了多年,去年年初才回来,跟小时候不一样,也是正常的。
听了她的解释,周苏放眼中的疑惑并没有消退太多,只是不等他继续问下去,电梯门便已经打开了。
谈司汝扶着电梯壁站起来,感觉刚才被吓软的腿终于有了力气,长吁了一口气,冲男人摆了摆手,“那我先走了。”
而周苏放在众人关切的声音里,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
等到好不容易赶到了跟谈宗逸约定好的地方,已经快要七点半了。
“抱歉抱歉,遇到点麻烦,又堵车,迟到了,不用说,我自罚一杯。”
她大大咧咧地在谈宗逸的对面坐下,伸手学着旁人的样子,要了一杯酒。
“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不过,你这点酒的动作很是熟络,爸妈知道吗?”
谈宗逸今天晚上没有戴金丝眼镜,可往后梳的背头,配着他的唇红齿白,依然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你别胡说啊,我可是第一次来,这动作熟练,都是因为没吃过猪肉,还没看到猪跑吗?”
谈司汝立刻表明自己可从没来过酒吧。
不是说酒吧不好的意思,只是她是真的第一次来。
至于原身有没有来过,那她也不知道哇。
“你就跟我扯吧,你真以为你在国外那些事儿,我们不知道?喝得七荤八素回家找不到进门的钥匙,闹得邻居报警的事情你这么快就忘了?”
谈宗逸呷了一口酒,打趣道。
“什么?我还有这么生猛的时候吗?”
谈司汝诧异。
在原书里,女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白富美,大家闺秀,虽然后期跋扈歹毒,可平时表面上是很温柔善良的那一挂的。
而且她手机里干干净净的连一个暧昧的都没有,让她甚至怀疑她在外留学期间,都是一边想念周苏放,一边窝在家里绣花的。
“那次闹得有点大,都亏我帮你说好话,才让大哥帮你压了下去,你还不快点谢谢我。”
谈宗逸笑眯眯地逗她。
以前这个妹妹总是追着周苏放跑,每年放假回家,一大半的时间都去缠着人家,剩下的时间,也是全世界各地跑着玩,将他们这些哥哥根本不放在眼里。
那时候他也会逗逗她,可她从来都只会给他一个“幼稚”的眼神,然后冷漠地走开。
这一次从医院开始,他感觉她好像变得活泼了一些。
恰好这时候谈司汝的酒也来了,只见她端起来,对他举了一下,一本正经道,“谢谢二哥~”
然后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这鸡尾酒还挺好喝的。
她一抬手,又要了一杯,等待的间隙,问他,“你说带过来的帅哥呢?别告诉我那个帅哥就是你。”
“我还当我是在电话里听错了,你竟然还真的会对除周苏放以外的男人感兴趣?”
谈宗逸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轻轻把玩着,嘴角也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嗐,那不是年少无知么,才会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我都这么大了,自然不可能再做撞了南墙才会回头的蠢事儿。”
谈司汝故意叹了一口气,摆出无奈的样子。
好似喜欢上周苏放真的只是她青春年少里的一场梦而已。
现在,已然是梦醒时分了。
“很好,你喜欢周苏放虽然不能算是一件蠢事儿,可一直纠缠一个对你没兴趣的男人,确实是一件再蠢不过的事情。”
谈宗逸听她这么说,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笑。
什么鬼,这个未来的二舅哥,原来也是不待见周苏放那男人的吗?
谈司汝立刻感觉自己找到同盟了,可也不好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免得态度转变太快太大,引来更多疑问。
所以她转移了话题,问,“所以你给我介绍的帅哥在哪呢?”
“那不是来了吗?”
谈宗逸往右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过去。
而她兴奋地转头看去,下一秒,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哪里有人呢?”
“你这孩子,你小哥不是人吗?”
谈宗逸嗔怒地白了她一眼,然后对正在往这边走来的江禾挥了挥手。
“不是,小哥固然是个人,也很帅,但你不能用小哥来欺骗我的感情呀!”
顿觉上当受骗的谈司汝咬牙切齿地瞪了过来。
亏得她一路紧赶慢赶的。
“我只说给你介绍个帅哥,也没说这帅哥你不认识。”
他却耸了耸肩,帮江禾要了一杯酒。
人都已经到跟前来了,谈司汝自然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能狠狠白了他一眼,才转头对江禾笑了笑,“小哥好。”
“很好,现在变得很有礼貌嘛。”
江禾还没说话,谈宗逸便开口,顺便在她头上揉了揉,很是宠溺的样子。
“你这话说得我以前很没礼貌一样,我怎么了?”
她拍掉他的手,跟他说话,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看着江禾。
江禾还是跟昨天晚上看到时候一样,疏离淡漠,只有她在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平静无波的眼中起了一丝涟漪。
可很快,这涟漪便重新隐匿在一片漆黑之间。
“阿汝,你头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