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歌一驻扎城南,一时间便吸引了好些百姓来。
现在这个时局,黄河水患让收成全都打了水漂,百姓民不聊生,许多生了病的都不敢去医馆看病。
城内百姓都对这个墨书先生颇有好名,而城外的流民听说了这个消息,再加上新来的这个靖安候并没有封城的命令,便也都慕名而来。
其中原先跟着要造反的那些人也慢慢开始安静下来,起义军的头领知道此事,是进退两难。
而王勉的人私下悄悄将此事告诉了他。
是夜,许晚歌忙了一天,终于歇息下来,刚收好东西,一辆马车便驶过来。
“墨书。”骑在马上的人是方寒。
许晚歌一见到他,立马放下手上的东西,见他这一身布衣早就脏得不成样子,全都沾着泥巴水和一些泥土。
她上前替他摸了摸身上的灰:“侯爷果然是劳心了。”
方寒拉着许晚歌,丝毫不避讳其他人怪异的眼神:“好了,咱们回府说。”
“嗯嗯。”许晚歌点头,她对方寒这副模样,不仅没有嫌弃,反而很欣慰,现在这个时局,能有想方寒这样的好官已经不多了。
只有与百姓们一同治水,才能真正得到百姓的支持。
方寒不仅战场威武,现在治民也有一套,许晚歌眼中的倾慕不言而喻。
“这般看着我作甚?可是不习惯?”方寒看着看自己这一身。
“没什么,我很高兴。”
“哦?”方寒捏了捏许晚歌的脸:“那你告诉本候,你这是高兴什么?”
许晚歌莞尔,也不嫌弃方寒,直接靠在他身上,反正自己今日这劳累了一天,也没有多体面。
“我替百姓们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好官,我也替我自己高兴。”
方寒拉着许晚歌的手,十分温柔:“听说你今天一日都在这里,累不累?”
许晚歌摇摇头:“还好,有影红替我分担,城中的不少医馆也自愿同我一道为百姓医治,其实也没有多累。”
“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到府上叫人。”
许晚歌笑道:“那是自然。”
“我靖安候府的东西,就是你许晚歌的,我也是你的。”
许晚歌闻言,脸上有些红。
“这黄河水患,如何了?”许晚歌想到今日没有下雨,正是修建堤坝的好时候。
方寒微微皱眉:“按照现在的工期,若是明后日不下雨,便能完工。”
“不过......若是后面继续下雨的话,只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许晚歌叹了一口气,当真是成事在天了。
两人一路说着没过多久便到了侯府,方寒牵着人下了马车入府。
方寒这才问道:“你可有发现什么一样?”
许晚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顿了顿道:“异样倒是没有发现,不过今日从城外来看病的流民不少,我能看出来他们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想要造反的心思,不过是形势所迫罢了。”
“其实只要事实都安排好,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分到了人人的手上,该做的实事都做了,百姓们都是能看在眼里的。”
她的意思很显然,这些贪官将银子都吞入了自己的口袋,这才逼得百姓不得不起义造反。
而此时城外的流民中,墨书先生的名号也已经传开,不好少人都十分尊敬这位先生。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咱们这就要站在那些当官的一边?”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瞧着现在的靖安候和墨书先生是好官,能给咱们解决问题,到时候咱们何必再敢这种容易掉脑袋的勾当?”
起义的流民中,人心开始分裂。
“这都是假象罢了!”说话的人乃是头领身边的一人,他最是喜欢挑唆,也经常给头领出主意。
他瞧着这些百姓心思已经慢慢分离,心下只觉得不好。
悄悄同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人便消失在人群中,往城里去了。
没过多久,一人进了城中王府的后院。
王勉回府之后,便一直脸色不好,想着怎么对付方寒。
“老爷,他来了。”
“进来。”王勉躺在榻上,扫了那人一眼。
“老爷。”
“何事?”
“现在流民心意不齐,其中又好些有了想要放弃起义的心思,您看这该怎么办?”
王勉坐起身,脸色更冷了几分:“什么意思?”
“那个什么墨书先生同这城中的不少医馆给这些百姓瞧病,这些流民觉得有了回转的余地,都......”
他看着王勉一眼,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这个计划是王大人一月之前便已经埋下的,现在一朝说毁就毁,换做谁都接受不了。
更不用说王勉本人。
王勉握着椅子扶柄的手重重一拍:“这个方寒!”
“老爷,要是继续这么下去,只怕咱们的计划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王勉稳住身形:“你先回去,还按照原计划行事,有什么消息即可禀告。”
“你。”王勉指着身旁的另外一人:“我马上些一封信,你给我送到京城,给晋王和国师看看。”
这件事情,不是他王勉可以控制的的了。
这个方寒本就是个刺头,现在又来了一个不知来头的墨书先生。
流民的事情可是一件大事,出了一点差错,他们所有人都要掉脑袋。
王勉的心悬了起来,立马回头写了一封信。
而一人进来禀告:“大人。”
“说!”王勉一边写着,一边大喝一声,颇为不耐烦。
那人见状也有些谨慎:“属下......属下无能,尚未查出来那个墨书先生是什么人。”
王勉手中的笔一顿:“继续查!要是查不到本官拿你是问!”
“属下明白!”那人收到命令便立马离开了屋子,生怕再晚一点便要受到处罚。
翌日,许晚歌和方寒还是和往常一样,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下一个。”许晚歌将药单递给眼前的人,对着身后的队伍喊了一声。
“墨书先生。”许晚歌扫了他一眼,眼神迟疑了片刻。
这个人的目光和其他人不一样,略微有些深沉,再从这手和神色来看,倒是颇为精神,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