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看了她半晌,随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歌儿,你不该如此。”
许晚歌垂下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纤长的手指绞着帕子,向来能说会道的她此刻却是哑口无言。
林芝见此,瞪了自己夫君一眼:“歌儿有什么错,你既收了上官邺为门客,又做了什么?竟然还要歌儿去劳累。”
“夫人。”
顾承无奈出声,但是看着许晚歌的模样心中也有些自责,不由觉得自己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许晚歌抬起了头,一双美眸坚韧,颇有些豁出去的架势:“我知晓舅父不屑用这些手段,这是我能想到最安全的。木大人正直,不会透露此事。”
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如果木慎出卖自己,那她也有办法脱身,作为出卖自己的代价,自己也会让他毫无翻身之地。
“歌儿,你向来聪慧,知晓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此事若是被宣扬开,那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顾承此刻是又震惊又是担忧,这些时日,他也探查得出自己这个外甥女不似寻常女子。
但是此事实在是事关重大,容不得半分马虎。
“舅父也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许晚歌直视着顾承,一双美眸红着,分外惹人怜爱。
林芝心疼的看着,瞪着了一眼顾承。
顾承心下也是慌乱,连忙开口解释:“歌儿,舅父不是这个意思。女子眼光开阔才是好,舅父也希望你能随心所欲,不要沾染朝堂之事。”
许晚歌一改楚楚可怜的表情,俏皮的抱着顾承的手臂,温顺的依靠在他的肩膀上:“既然如此,有些事情舅父不方便去做,歌儿可代劳。舅父放心,歌儿有分寸。”
“你这孩子,方才木慎说,上官邺排名第三,怕是无缘右侍郎了,你也无需灰心,依上官邺的才华,被器重也是早晚的事情。”
顾承无奈摇头,与她主动说起,也算是妥协了。
第三……
许晚歌眸色闪了闪,并未说什么。
回到府中,许晚歌直接去寻了上官邺。
没有酩酊大醉,没有满嘴抱怨,只是看到许晚歌时轻笑调侃了一声:“今日宴会上的男子还真是有福气,竟可一睹郡主如此风采。”
许晚歌坐在一侧,浅笑应了一声:“宴会送礼一万两,赚到二十万两。”
“郡主果真是个商人,可惜让郡主失望了,郡主为我筹谋,最终我却只落得第三名,一个太子的人,一个大皇子的人,我怕是与右侍郎无缘咯。”
上官邺长叹一声,余光一直注意着许晚歌。
许晚歌拢了拢披风,驱赶寒冷:“现在若是放弃还言之过早,五年都等得,不在于这么几天。”
上官邺看向许晚歌,出声询问:“郡主打算如何?”
许晚歌浅笑不语,让上官邺有些捉摸不透。
半晌,上官邺低咳了一声:“如果郡主能找顾相的话,此事也许才会有转机。”
听此,许晚歌眸中笑意顿时消失,警示的看着他:“此事我会办妥,不得将我舅父牵扯过来。”
上官邺挑了挑眉,没有言语。
察觉自己情绪失控,许晚撩了撩耳边,这才缓慢开口:“相信我,如果我舅父太过提携你,对于你来说会是个隐患。”
上官邺蹙了蹙眉,显然不赞同她的说辞:“哪个官员不结党营私,如今朝中太子与大皇子抗衡,以至于将其他皇子压制太过。帝王最讲究制衡,说不定乐意看到顾相得势,来压制两位皇子,而我作为顾相的门客,最容易被重用。”
这也是,他进相府的原因。
“等到皇子制衡打破后,第一个遭殃的便是权重的丞相。”
美眸中有戾闪过,许晚歌站起直视着上官邺,冷声警告:“你如何算计,盘算,我都不管。但是我的家人你不能碰,这是我的底线,你给我记好了。”
上官邺轻笑一声,站起拱了拱手:“谨记于心。”
翌日吏部尚书府,许晚歌看到了抱恙在身的姜婉儿,面容苍白,一双眸子却是清澈如水。
“这是皇城中最流行的织金锦,我挑了一匹颜色淡的送来,你定然是会喜欢。”
许晚歌说着,身后碧芜上前,将绸缎奉上。
“那我便谢谢郡主了。”
姜婉儿也不矫情,让一侧丫鬟接过,连忙将她迎了进去。
许晚歌是掐着饭点来,中午也理所当然的留下吃饭。
饭桌之上,许晚歌看着面前空着的碗筷,余光也注视着门口。
待吏部尚书的身影出现时,许晚歌这才收回了目光。
按理说许晚歌是郡主又是女子,理应分桌而食,但是这却是许晚歌特殊要求。
终归是在官场混迹了多年,虽然意外但是吏部尚书也十分礼遇。
用到一半,许晚歌放下了碗筷。
姜婉儿微愣,连忙询问:“郡主用完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是我心中有事。我今日听闻镇北巡抚家人过的凄惨,心中感慨。听闻舅父说那镇北巡抚不仅仅是贪污,还为了攀附权势对官位动手脚,庸才位居官位,不能为民请命这才惹了圣怒。
可怜他的家人受了牵连,前些日子还锦衣玉食,如今寒冬缺水缺衣,食不果腹,实在凄惨。”
许晚歌说着,余光一直注意着吏部尚书,见他面容沉下面上反倒是有些笑意。
“确实。”
姜婉儿也有些感慨,同样将碗筷放下,没了食欲。
吏部尚书站起,吩咐姜婉儿:“郡主,下官还有要事处理,不能作陪。婉儿,好好招待郡主。”
嘱咐了一声吏部尚书便就转身离开,脚步急切。
许晚歌轻靠着椅背看着他离开,知晓自己今日没来错。
“郡主....是故意说给父亲听的吗?”
姜婉儿轻声询问,许晚歌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虽然她察觉了,但是有些事情真是不能说太透。
许晚歌那一番话很起作用,吏部尚书最终将四人所写答题都呈给了皇上,由皇上定夺。
繁华热闹的街市一角,停靠着一辆非常不起眼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