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为何知道?”许晚歌有些惊讶。
“自是知道,昨日府衙之中有人上门来找你,为的就是这事。是你舅舅将事情力压下去,这才没有让人将你带走。”林芝忧心忡忡的说道。
许晚歌惊愕不已:“府衙里的人为何要来找我?”
“你与那富商来往密切,又不是什么隐密之事,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自是要来找你询问。”林芝握着许晚歌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晚歌,你告诉舅妈,这件事情与你究竟有没有关联?”林芝担忧的看着许晚歌说道。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赶在了这时候,特别是许晚歌近日又的确是在江南,现在若是追查起来定是轻松不了。
林芝如今就怕就是跟许晚歌扯上关联,如今不知道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家,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得了。
“舅妈,这事与我并无关联,事出那日我已离开江南,也是今日进城之时,在城门口看到通缉令,方才知晓出了这么大一桩事。”许晚歌自然之道林芝的担心,解释道。
“那便好,我与那舅舅怕的就是你扯牵扯在其中。”林芝松了口气。
待到许晚歌看到站在门口的云暮之时,她忽然反应过来:“舅妈,我从江南带回一个侍女,是董大哥赠予我的,让她住在我们府中,可有难处?”
林芝看向沉默不语的云暮,也算是清秀,不像什么奸恶之人,随后摇了摇头:“左右不过是一个婢女罢了,这倒无大碍,但这事既然与你无关,你便不要多牵连在其中。”
许晚歌好不容易将林芝搪塞过去,略有些疲惫的坐下,这事,她如何能不管呢?她只能尽力不牵连到舅舅一家罢。
“云暮,这几天便要辛苦你了,去市坊酒楼之中打听一下,京中卿元阁之人会在何处,尽快回来给我答复。”许晚歌摩挲着手上的腰牌道。
若要不牵扯到舅舅一家,便不能用丞相府的人,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她便要用到这块腰牌了。
云暮自是听说过卿元阁这个名号,眼中流露出几分惊喜:“小姐与那卿元阁有相识?”
许晚歌侧头,理了理衣袖,看她眸子发亮,樱唇微张:“自然,你尽管去找,弄清楚董大哥的事情,恐怕还需要他们帮忙才是。”
云暮点点头,然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碧芜,你先伺候我梳洗,这连日奔波,又遇见刺客,我这一身的臭味,着实受不了。”许晚歌取下耳珠,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镜中的人儿,说道。
晚间,顾承回府后,在用晚膳之时也同林芝一般,再三叮嘱许晚歌不许淌这趟浑水。
许晚歌都乖巧的应下了,心中却打定主意,她要做之事定不能让顾承与林芝知晓。
几日之后,云暮带回了消息,卿元阁之人在京城的落脚点位于城南的一处宅院,但若是寻常人,是进不去的。
许晚歌立即便领着碧芜与云暮前往了城南。
“站住,来者何人?”在距离宅院大约半里之处,忽有一人从旁而出,挡在了马车前夫。
许晚歌掀开帘子瞧了一眼,也并未言语,而是将手中的腰牌丢了过去。
来人接着腰牌,狐疑的瞧了一眼,脸色忽的恭敬起来,拱手道:“姑娘可是姓许?”
“正是,你怎么知晓?”许晚歌微微一颔首。
“属下元彦,京城分阁首领,阁主已传过消息,会有一手持腰牌的许姓姑娘前来,命京城分阁为姑娘所用。”男子笑道,上前来将腰牌还与许晚歌。
许晚歌恍悟,示意碧芜接过腰牌。
“不知姑娘前来,可是有事用的上我们?”元彦说道。
眼睛却不着痕迹的从许晚歌身上掠过,心中有些犯嘀咕,阁主何时对一个女子这般的关注,还将他的腰牌交予出去。
且,这姑娘容貌的确是出色,称上一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莫不成,这姑娘是阁主的心上人?
元彦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阁主的心上人那便是未来的阁主夫人,自己定要好好表现,留一个好印象!
元彦这般想着,表情越发的恭敬。
“确有一事,我想知晓江南富商董珂被通缉一事的所有前因后果。”许晚歌哪里知晓眼前这个看似一脸恭敬的人心里的嘀咕,言简意赅的说道。
“是,只需三日,属下便给姑娘回信。”元彦恭敬道。
“那三日后,我便在醉云楼静候佳音。”许晚歌松了口气,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笑意。
卿元阁的势力遍布全国,上到达官贵人,下到乞儿走夫,皆有卿元阁的眼线,追查一件事情,还是有门路的。
……
三日后,醉云楼,许晚歌在包间等候了不过小半刻,元彦便来了。
“如何?”云暮一见元彦进来,便急匆匆的问道,这几日她都是坐立不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元彦看了云暮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份信件交给了许晚歌:“事情都在这里,还请许姑娘过目。”
许晚歌拆开信件仔细阅览,脸色愈发的阴沉,心口中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让她几近喘不过气,双目逐渐染上了红色,拿纸张的手因心绪波动过大而颤抖。
“十六日,一群黑衣人入董府,掳董姓富商妾室芫玉,遭府中护卫阻拦,杀之,董富商身受重伤逃跑,黑衣人以凶杀场掩之。当日离江南。”
“黑衣人带芫玉一路进京。”
“二十一日,国师谈青石带富商妾室同行。”
纸张上还携了芫玉的生平与生辰八字,三月初三生。
谈青石这三个字刺痛了许晚歌双眼,此事如此明了,她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可许晚歌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谈青石的手笔,三月三,他这是看上了芫玉想要将之做为血奴啊!
她微微磕上眼帘,前世那些绝望血腥的画面不断在脑中重演,鲜血从体内流出,整个人都冷的发抖,虚弱的只能躺在床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晚歌的手无力的松开,纸张晃晃摇摇的飘到地上,云暮急忙拾起查看。
“国,国师??这怎么可能!”云暮看完后似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脸色苍白。
“如何不可能,白纸黑字的写着,还能作假不成?谈青石丧心病狂,如今居然将手伸到江南去了!”许晚歌眼眶微红,脸色阴沉。
若董珂真是被谈青石派去的人所伤,那保不准是看到了黑衣人的模样,所以这才被人追杀无奈逃跑。
谈青石恐怕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小姐,我们报官吧,如此大事,官衙难道不管吗?!”云暮语气激动,退后两步,向来民不与官斗,可家主到底哪儿得罪了国师!
许晚歌没有说话,官衙?
呵,真是可笑又可悲,血奴这种残忍又血腥的存在,可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所暗许的啊。
谈青石早已将血奴之血可延年益寿长生不死的效用告诉了天子,是否真正有效暂且不说,可天子信了,这便足够了。
报官又有何用?不过是将自己白白置身于危险之中?
然,云暮却在这份沉默中明了,房中一时只听的到云暮压抑的哭声。
“元彦,你可能查到,芫玉被关于何地?”许久之后,许晚歌才缓缓开口。
“该是不难。”元彦点头说道。
“那便辛苦你了,什么时候能有消息?”许晚歌瞧着元彦的眼眸,极为认真的说道。
“明日此时相见。”元彦回道,随即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待到元彦离开之后,许晚歌才看向云暮,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
“莫要慌,如今城中还是董大哥的通缉令,那便说明,他暂且还是安全的,并未落入歹人之手,我们只需提前一步找到他,便无事。”许晚歌亲自将她的眼泪慢慢擦净,声音里带着安抚的意味。
云暮也逐渐冷静下来,,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