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歌倒也没有顾及这许燕如何哭闹,却只将手中的绢帛交了上去。
许燕不知许晚歌交上去的都是什么东西,伸长了脖子,眼睁睁地瞧着这绢帛落到了府衙官家的手中,却是无可奈何。
那官家看完之后,面色一沉,将那绢帛拍在桌上,冷眼凝视着许燕,“这供词之中说得清楚,是你指使茶庄的的几位管事,将劣等茶叶和优等茶叶混在一起杂卖,你可有话好说?”
许燕心中一沉,舔了舔唇角,“我没有啊。”
那官家的眉毛都紧紧地蹙在一起,一手拿着白色的绢帛,另一只手在绢帛之上点动了两下,冷着脸,“你可是许燕?”
“正是。”
“这供词之中写的清楚,便是受了许燕的指使。可不就是你吗?”官家沉声道。
闻言,许燕顾不得礼节,忙站起身,往前冲了两步,伸手便要将那绢帛拿过来。
这官家倒也是个通情达理的,非但没有拒绝,还由着许燕去看。
许燕一边看,面色越发阴沉。
待到看完之后,她猛然别过头,瞧了一眼还跪在厅中的许晚歌,高声道,“你便是故意的!我说你昨日为何在茶庄大摆筵席,原来是打量着我不在,想要让那些管事栽赃我呢?”
“姑母倒是生得一个七窍玲珑心。茶庄远在南门之外,昨夜又无人出入,怎么我大摆筵席的事情一早就已经被姑母知道了呢?”许晚歌冷哼两声,直起身子,盯着站在身前的许燕。
许燕闻言,心中一沉,别过头,睨了睨坐在正座之上的官家。
这前有供词,后又有自己撞上了许晚歌的陷阱之中,官家的面色也阴沉了下来。
见状,许燕只得收住了自己的话头,耷拉着脑袋,心思飞速转动,思量着自己该如何答话。
许晚歌倒也平静,只冷哼两声,缓步上前,“还是说,无论我这茶庄发生什么,姑母你都能知道?这茶庄中人分明就是表面上臣服于我,实际上却受命于姑母您?那这茶叶到底为何混卖,想来官家该问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听闻此话,许燕只觉得全身的毛孔之中都向外渗透着冷汗。那些汗水顺着后背低落,不一会的功夫便将自己的后背都打湿了。
“我!这也是今天刚听人说的。”许燕还在强词夺理:“更何况,那些供词又有谁知道是真是假?”
“当今圣上鼓励商业发展,对于这些商人的支持可谓是前所未有。可是,只一条,若是有人从商过程之中有欺诈行为,或者疑似欺诈,可都是不小的罪名,若是姑母还不肯认,那大可将当日在场的掌柜们带来一一审问。”
“哼,好一个狠毒的夫人,霸占人家家产不说,如今居然还造假陷害!该当何罪!”那官家也不是吃素的,看着许燕眼神慌乱,重重拍向桌子。
许燕索一听这话,顿时慌了起来,跪在地上,高声道,“大人,民妇知错了。民妇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还请大人看在许家一向恪守分本的份上饶过民妇这一次吧。”
那官家见状,列下陈条,要求许燕在五日之内便将所有的茶农损失一一补上,随后又赐了五大板才放了人。
一大早,许燕就被官家如此审问一遭,离了府衙的时候,不仅被打得浑身生疼,又担上了千两的责罚,心情自然不佳。
许晚歌倒是一脸的喜色,出了府衙,还特意等在门外。
“姑母,这茶商们都等在京城之中呢。怕是慢不得。银子,还请姑母三日之内送到茶庄。这几日,我便宿在茶庄,等着你的银子。”
许燕侧眼瞪了许晚歌两眼,心下恼怒起来,叫人扶着以自己,哼了一声,便一瘸一拐的离开。
马车还没有离开京城,这传闻便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在城中四散开来。
人人皆道,许晚歌才独立了门户,便将养育她多年的姑母告上了公堂。
还有人为许燕抱不平。
这到底也是多年的情分,怎么就能做得下这样狠事呢?
京城之中的人,最是欢喜各项热闹之事。
一传十、十传百,话很快就传进了方府之中。
方妍坐在花园之中,听完丫头的回话,别过头,诧异地凝视着那丫头,沉声道,“春月,你可听得清楚?”
“自然是听得清楚。”春月身子探动几分,凝视着方妍,“这满京城上下都已经传遍了。”
方妍闻言,放下手中的玉白槌子,抬起头,望了一眼春月,眉头蹙在一起。
她慢慢站起身,来回踱步一番,才转过声,瞧向春月,“快些派人去告诉晚歌一声,待到茶庄的事情处理完了,我请她去游湖。只当做是犒劳她这几日的辛苦,也算是为她驱惊。”
春月却是不解地凝视着方妍,“小姐,这许家小姐才担了一个这样的名头。您这个时候请她去游湖。怕只怕,会连累了小姐您的名声啊。”
方妍急切起来,却跺了跺脚,“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我与晚歌虽然相识得晚,却是一见如故。如今,她声名被人连累,我便不与她来往,担心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算是什么朋友呢?”
春月闻言,虽然心中依旧不愿,可却也只得答应下来,“是。奴婢知道了。”
言毕,她转身便走。
这慌张之间,低着头,也顾不得看路,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方寒。
“给二少爷赔礼。”
方寒却是顾不得春月,径直走到方妍身边,张嘴便问,“妹妹,这京城之中的传闻你可都听到了?许晚歌将自己的姑母告上了官府。京城中四处都在传她是个白眼狼?”
方妍闻言,倒是一动不动,只搭着双手,抬起头,不解地扫视了方寒两眼。
见状,方寒的心中一沉。
他立即低下头,向后退了一步,啪嗒了两下嘴,“我……我素日里常见你与那许晚歌来往密切,担心她的名声会连累了你。所以多问一句。”
方寒一边说着,面色却红了起来,连带着那耳朵也是一片通红之色。
方妍虽然是个女儿家,可也看得清楚,方寒这是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