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那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捏着一叠纸，寂静无声的大厅，蔓延着独属于女人身上那无形的压迫力，虽然底下就站着五个人，可都没人敢轻视那高位上的女人。
可芳见到这样的江羽蓁，神色有些恍惚，犹记得小时候曾路过这大厅一次，匆忙一撇，当年的江仪，好像就是这样的泰然端庄，而眼前的江羽蓁，似乎比江仪，更加有气势。
她那有些不安的心，在见到江羽蓁后，顿时有了信心，只是在看到大厅里只有五个人时，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
“小姐。”
可芳重重的叫了一声，也让那几人听见，如今坐在这大厅的，是江羽蓁，江院的大小姐。
江羽蓁抬了抬眼：“都通知了？”
“都通知了，西苑那边也通知了，还有老爷的南苑，也都通知了。”
看得出来可芳这一路来也没少挨骂，眼眶还是红红的。
“所以那两边是没打算过来？”
可芳低头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小姐，再等等吧。”
“确实要等。”江羽蓁顺着可芳的话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但却不是在等黄啸他们。
想来这黄啸也正愁着如何拿下秦淮那边的单子，就算对她有气，也没时间来教训她了，所以对于她要集齐下人的命令，根本不会配合。
“娘，这是卖身契吗？”江蓝天看着江羽蓁的手许久了，这才小声的问道。
江羽蓁怔了怔，将手中的一叠纸放在了桌上：“你认识字？”
“认识一些，我跟账房先生学的。”奶声奶气又恭敬的回了江羽蓁的话，然后抬手指向大厅：“娘，这位就是账房文先生。”
被指中的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身形一晃后，慢悠悠的上前：“小人文杰，见过大小姐。”
江羽蓁只打量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这大厅就来了五人，却不是因为服她，而是平日里在江院存在感就低，怕事不想惹事，所以才会来。
这个文杰，看她的目光里，也没什么敬意，有些年迈的神情里都是淡然，想来也是看开了一切，置身事外才会来。
“文先生。”
“大小姐，小人当不起您一声先生，您换小人名字就好。”
年迈的身躯微微下弯，不卑不亢。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您既然教了我家蓝天，那便是我江羽蓁敬重的长辈。”
文杰满眼诧异，却也很快平复，刚进来的时候就被江羽蓁不同往日的气势震惊了，如今听她这么说着，话语间竟都是气势，一言一行皆带着端庄贵气，跟以前的江羽蓁，全然两个样子。
“小人不敢当。”
这一句话，文杰的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尊敬了。
人与人之间，有的时候，妥协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在江羽蓁说出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这句话后，文杰已经从心里臣服江羽蓁了。
“今后还麻烦您多多教教我家蓝天，别的孩子像他这么大，都已经入了学堂了。”
江蓝天扬起小脸，有些呆呆的望着江羽蓁，他恍惚的觉得有些不真实，娘现在不仅接受了他，关心起来他，这下还要给他找学堂了吗？幸福来得也太快了。
“大小姐要送小少爷去学堂？”文杰诧异问道，看向江蓝天的眼眸柔和了一瞬。
“去什么学堂，我江家又不是请不起先生。”
这话说得十分霸气了，在月沧国，学堂一般是给普通家庭的孩子准备的，富庶的家里，都是私人先生，而皇室更是一间学堂，几个孩子有十几二十个先生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