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你给我辟一间办公室出来吧，这样来来往往的，我怕打扰你工作。”
苏颜单手撑着下巴看那个距离自己仅有三四米远的男人。
此时的他正低头修改着合同上的条款，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黑漆钢笔，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优越的鼻额线在他那张白玉似的脸上勾勒出一副极美的山水画。
笔尖落在纸张上面的声音沙沙作响，秦越又往后翻了几页合同，这才抬头看向苏颜。“你刚才在跟我说话？”
苏颜早习惯了秦越这般，托着脸点点头:“对，我想让你给我弄一间办公室。”
秦越放下手里的钢笔，皱眉:“为什么。”
“怕打扰你工作。”
苏颜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直到亲眼看到的这两周，她才知道他到底有多忙。
有时候在办公桌后面一坐就是一天，只机器似的翻着张迁送过来的合同和策划案之类的文件，如果不是她提醒，怕是连饭都想不起来吃。
秦越按了按眉心，朝苏颜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来。
苏颜虽不明所以，不过仍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过去。
在苏颜靠近自己时，秦越直接抱住了她的腰让她站在自己双腿间，脸贴在她身前的*上，双眼微微阖上。
“除非像现在这样，否则别的事情并不能打扰我。”
此时的玻璃还是完全透明的，苏颜下意识就想把秦越推开，不过看到他脸上隐隐的疲倦之后，伸出的手便轻轻落在了他乌黑浓密的头发上。
他没有抹发蜡，发质比她的硬上一些，指尖抚过时，发梢挠得手心有些痒。
“要不然找个时间休息一下吧，咱们两个出去玩？”
“出去玩？”
秦越抬起眼皮仰视着苏颜的脸，语气听起来很感兴趣的样子。
“对啊，不然照这样下去，我怕你早晚有一天会猝死。”
苏颜语气相当不客气，脸上却笑得温柔。
日夜操劳，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是怎么扛住的，难不成是把她采补了？
秦越低笑，此时的他眉眼温和，看上去意外有点些孩子气:“好，安排吧，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睁着眼睛说瞎话。”
苏颜撇撇嘴，他都忙成狗了，哪来的自信说自己有时间。
余美景捏着文件夹站在办公室前，她看着里面相拥的两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扬起唇角抬手敲响房门。
苏颜听见敲门声，回头看见是余美景，冲她勾唇笑笑，摸着秦越的头发意味深长道:“有人来了，还不放手？”
秦越嗅了一口苏颜身上的香气，这才放开圈住她的手，靠着椅背，转瞬间就已恢复了在人前的极强气场。
苏颜背影窈窕的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坐下后慵懒的翘着腿，示意余美景进来。
这还是余美景进入秦氏之后第一次到总裁办公室里来，苏颜看着她走向自己，饶有兴致的将下巴抵在交叠的手背上。
余美景停下苏颜面前，她知道秦越此时就坐在自己身后，脊背下意识挺直。
“这是秦氏‘东扬’2.0计划在欧洲市场的推广方案，我知道你对欧洲市场比较了解，所以就想麻烦你帮我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也好提前改正。”
苏颜看了一眼被放在自己身前牛皮纸封皮的方案书，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偏着头对秦越似笑非笑。
“连个实习生都能接触这么核心的项目，秦总对手下人还真是信任。”
秦越眉头微皱，却并没有说什么。
苏颜本就没指望秦越会给自己什么回复，她意味不明的笑笑，收回视线，把那策划书拿在手里，一目十行的扫下去。
虽然‘东扬’1.0已经为欧美市场的开拓打下了坚实基础，但是‘东扬’1.0主打的产品是国风首饰，而‘东扬’2.0的主推款则是旗袍秀禾，尽管这两着同样被赋予了来自东方的神秘色彩，却有种显而易见的割裂感。
苏颜只看了几页，心里就已经有了思量，她看到后面还有厚厚的一沓，不咸不淡开口。
“先坐吧。”
余美景正因为穿了高跟鞋长久站立脚有些不舒服，陡然听到苏颜让自己坐，眼底滑过一抹诧异，不过仍温柔的道了谢，拂着裙摆坐下。
即使坐着，她的腰与背也始终是挺直的。
苏颜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文案书看完，她把扉页合上，并没有对这个推广方案做出评价，而是说了别的。
“既然2.0的核心依旧是中国传统文化，为什么不做古风服？”
“‘东扬’2.0推行旗袍是CS部门做出的决定，老师负责的那部分是市场推广，所以你的问题，我也不能给出答案。”
余美景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乌黑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温婉端庄的模样让她看起来不像是来请示工作，而是来上艺术课的。
苏颜的指尖无意识在桌面上点着，她看向秦越，精致的桃花眼里满是认真。
“当初CS部门确实考虑过你提出的这个问题，但是汉服市场已经被另一个高奢品牌颜足先登，他们虽然也在推出旗袍，却并不成气候，再结合其他的因素综合考虑，东扬2.0的主推产品最后定为了旗袍。”
秦越言简意赅的解释。
苏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而提出另外一个疑问。
“中国就只有汉朝这一个朝代吗？明制、秦服呢？”
余美景语气柔柔:“大概是它们跟汉服的差异性过小所以才会在考虑范围之外吧，毕竟如果随时可以被取代，风险与收益就完全不成正比了。”
听到余美景这般说，苏颜唇边的弧度扩大，她压低眉眼，漂亮的眸子里侵略感十足。
“如果在占有市场的过程中把对方吞并，可替代性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吧？”
“\"极星\"品牌早已在消费着的脑子里根深蒂固，秦氏想要后来居上，并不容易，相反旗袍就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切入点。”
余美景坚持初始的计划，她所接受到的知识告诉她，这样才是最稳妥长远的策略。
可——
“我下午召开会议，让CS部门重新决议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