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撵不走了

不,他说的是:要和她分道扬镳。

那她怎么办?

眼看着就要生孩子了,万一马车颠簸,引起胎动,把孩子生在路上怎么办?

虽然之前也怕生在路上,可毕竟还有胡潜在,宛若有一颗定心丸似的,但如果失去这颗定心丸,她都不敢想象出了事怎么办?

“不行,你太过份了。你不许走!”乌心殊抹着泪哭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然后就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了,你忍心?”

“没有不管啊,”胡潜差点大喊冤枉,委屈道,“这不是要派人送你回去吗?从这里回王廷一点儿也不危险,毕竟都是在乌兰境内。但是随同我们上路就不同了,这一路上,万一被人知道我们是送吃的去,被劫掠攻打了怎么办?现在一切是未知数,万一在我们到冥都之前就打回冥都了,那就会很危险,你懂么?这是为了你着想。”

“怎么是为我着想?”乌心殊用力锤了下胡潜的胸口,音量情不自禁拔高了许多,“你这个狠心的,没良心的,你怎么不想想万一我在路上生了孩子怎么办?都已经九月了,马上就生了,随时都会生,你不在我怎么办?”

胡潜有点儿懵圈了,之前她不是很讨厌他,巴不得一脚把他踹到东海去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又这么离不开他?她不是最讨厌他对她不规矩,不正经的吗?自己离开,她不是可以落得清静?呵,女人啊——

胡潜长叹一声,无奈道:“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带你上路么?遇到有人攻击,我分身乏术,一想到将你置于险境,我怎么心安?你不是最烦我的吗?我们分开,你就可以摆脱我了,不好吗?而且,我们辛辛苦苦,谋划了那么久把你送回乌兰,不就是为了让你安心待产,远离战争。”

这话让乌心殊沉默了一会儿,她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咬了咬牙,再抬眸时已经是满脸倔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将军,我跟定你了。我不回王廷,我要跟你去冥都。哪怕是半路上生娃,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我有足够的理由跟着你。”

“哦?什么理由?”胡潜难得看到乌心殊这么坚定,不由自主问道。

乌心殊道:“形势这么复杂,你也说,我阿爹也有野心,不用说,纪安叔叔那些人肯定是支持阿爹的,到时侯,如果他们攻入皇宫,就地宣布登基怎么办?我和孩子在冥都也好办一些啊,虽不能立刻宣布让孩子登基,但孩子也是助力王爷登基的资本。再说,王爷看到我在那么危险的时侯,都能守在王府,一定会很感动,以后也会更加疼爱这个孩子。”

“哼,”胡潜忍不住醋味上涌,冷笑,“你倒是突然变勇敢了,真是可喜可贺。但是正如你所言,要嘛是狼王登基,要嘛是你爹登基,暂且怎么也轮不到这孩子,你怎么就不能安安心心地待在王廷,等待有利的时机呢?”

“因为我心慌啊,我不能离开你!”乌心殊突然喊了出来,焦切而灼烈的注视着胡潜,“你不在我身边,我就是没有办法安心。你想过没有,如果我阿爹真有野心,那他岂不是会把这个孩子当作人质扣留在身边。只怕安稳是安稳了,以后再要回到冥都就不可能了。你又想过没有?局势变化无常,万一陛下和太子殿下,甚至是燕王,并不是那么好对付,万一狼王兵败身死,我们母子俩又该怎么办?我们能倚靠的只有你了。”

情急之中,乌心殊嚷出了心中的忧虑,也喊出了对胡潜的倚赖,胡潜心中悸动,猛地上前,以漠北汉子特有的果断勇猛将乌心殊揽入怀中。

“不可,”乌心殊小心护着肚子躲避,但还是将头倚靠在了胡潜的肩膀,“其实我也很害怕,如果去冥都,确实风险更大。但我草原儿女,又岂是真怕死的?我又不是那个齐红菱,她这个人有点儿好玩,愿意待在王廷就待在王廷吧。以前在冥都,她就紧着皇后巴结,如今到了乌兰王廷,又上赶着巴结我阿娘。这样的人,比本格格还不如呢。本格格没有她那么怕死。如今在我心里,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命,我的一切。如果真要死,死在一起也无不可。”

“死在一起?”胡潜唇角又浮现了一抹邪笑,调侃着追问,“是说我们一家三口死在一起也无不可吗?嗯,这倒是可以。真有那么一天,我奉赔不惜命就是了。”

“你少胡说,”乌心殊倏然清醒,将头摆正,“什么‘一家三口’?当心祸从口出,我现如今,还是狼王的侧妃呢,别坏了我名声。你倒是说说,你究竟答不答应我一起上路。”

胡潜凝神沉思了许久,这才无奈道:“罢了,那你就随我上路吧。你说的话也有一些道理。留你在王廷,万一你阿爹希望落空,为了保住乌兰,肯定会拿你当人质,与王爷搞衡。可是这样一来,你算是彻底背弃了酋长,你真能下定这决心吗?”

乌心殊忍不住难过,痛苦道:“我也不愿意这么做。可阿爹与王爷结盟,原本就说是为了外孙,如今却反倒为自己盘算上了。如果要说背弃,那是我阿爹背弃我在先。他怎么就不想一想,怎么对得起我呢?”

胡潜点了点头:“的确如此。都是乌纪安搞的鬼。那家伙一肚子坏水,怕也是在为自己盘算。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如今,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待所有牛鬼蛇神都出动之后,我们再做打算,毕竟,我们的力量最小,只能以辅助狼王为止,这就要看狼王厉不厉害了。”

“嗯,我相信你。”乌心殊真心诚服地看着胡潜,“如今看来,反倒是你真心在为我和狼王打算,这比亲人还亲呐。”

“哼,”胡潜自嘲地冷笑,“少给我灌迷魂汤。我这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端看你良心了。将来要是不认我这个亲爹,那别怪我翻脸无情。”

乌心殊瞬间软了下来,媚眼抛去,一把攥住胡潜的手臂:“安呐,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怎么会这么不知轻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