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心殊捧着肚子满脸不高兴:“走了就好。今天早上,我还特意去问他,想登城楼相送于他。他却说,别人没有这样做的,又以陛下要亲自相送,戒备森严为由婉拒。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我送。”
玉笛劝道:“格格千万别这么想,这是给自己徒增烦恼啊。王爷处境你也知道,在陛下面前连王妃都不敢有任何疏忽,更何况格格挺着肚子跑去,军纪严明,若王爷一人破例,有损军威,将来如何号令三军?王爷这种做法,奴婢倒觉得没有错。格格不必自寻烦恼。”
“死丫头,就你向着他说话,胳膊肘往外拐。”乌心殊嘴里骂着玉笛,心里却略感安慰。只要狼王不是有意抗拒她,她就觉得很甜蜜了。
又等了一日,胡潜才亲自去把乌图雅请来。
乌图雅急匆匆到了丹心苑,发现齐红菱也在,不禁轻轻冷嗤了一声。在她眼里,这两人凑在一起,正应了那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格格紧急找我,却是为何?若是生活中缺衣少食,让丫嬛们给你送去即可,如今,您可是我们府里最尊贵的人,没有一个敢怠慢您的。要是有人怠慢了你,你告诉我,我来整治他们。”乌图雅说起话来既泼辣又明快。
乌心殊冷哼一声,挑眉道:“谁敢啊?如今母凭子贵,再不比从前了,妹妹也能多加照拂,王爷也比从前体恤多了,日子过得舒心,怎么可能缺衣少食?只是,毕竟头胎,心里害怕,怕鬼门关那一趟闯不过怎么办?甚为烦恼啊。”
乌图雅抿紧唇不言语,定神瞧着乌心殊,看她葫芦里到底是卖什么药。
“你看看现在,”乌心殊睥睨着乌图雅,小心翼翼瞧着她的脸色,“这王府里冷清清的。要是王妃在,她神通广大,什么事都能处理妥当,我不害怕。要是厉瑶在,她医术高明,接生这事就算出了岔子她也能处理。要是王爷在,即使他什么都不会,但能给我精神倚靠,就算生孩子死了,能死在他怀里也无怨无悔了。”
“当然他们全都不在王府,我要是生了孩子,也可以去宫里请太医。可万一,我说万一哈,要是刚巧战事一起,整个冥都,宫里宫外都乱糟糟,能顾得上我吗?我就是一个侧妃,又不是嫡妃,我生的孩子只是庶子。我害怕的心情,你能理解么?”
“当然,最后,我还有一个你可以倚靠。可是,你府里头事情那么多,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生孩子这事和我一样没有经验,那我当然害怕。”
“所以,我打算回去乌兰大草原,那里是我娘家。我阿爹一定会派人好好照顾我,我们那里也有十分有经验的稳婆。你说这样是不是好点?”
乌心殊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理由充足。
乌图雅也听得十分在理,看着乌心殊的肚子陷入犹豫之中。
胡潜和齐红菱都含笑看着乌心殊。他们都没有想到一向智商不在线的心殊格格会滔滔不绝地把理由阐述得那么充分。
也许是因为乌心殊是真的害怕,平时在心里头已经把这些可能性和严重性琢磨了千万遍,如今说起来才能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齐红菱看乌图雅神色有些松动,赶紧帮腔:“是啊,这也是不得己。等孩子生下来,战事也过了,心殊格格再抱着孩子回来,那就是皆大欢喜。你说是不是?你要是不放心,我也跟去!我跟去帮你看着,不怕她们不回来。我这女儿还在王妃手里呢。”
齐红菱也不傻,变着法子说服乌图雅。
胡潜亦道:“是啊,乌将军,不是我们不在这里待下去,我一个大男人对于生孩子这事也无能为力,一遇到什么难事,我肯定就慌了神。但我可以护送她们去乌兰,再负责护送她们回来。这也是给乌将军减轻负担吧。如今府里内外,都是你和玄霆叔侄照看,不打仗还好,要是打了仗,你光顾着战事,哪里顾得了格格?倒不如,让她回娘家去。放心,格格那么喜欢王爷,会回来的。”
乌心殊赶紧承诺:“是啊,我一定会回来的。我好不容易替王爷生了孩子,能不回来么?这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王爷的孩子。”
胡潜施礼道:“请乌将军成全,派马车护送心殊格格回乌兰养胎生孩子,乌琥酋长会十分感谢你的。”
乌图雅被这你一言我一语整懵了,每个人的话都那么有道理。重要的是,现在也不知道乌心殊到底什么时侯生,战事也不知道会如何发展。万一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再想把乌心殊送出去也送不出去了呢?
“好吧,这也是一个解决办法!”乌图雅终于点头同意了。
她心里想着,乌琥既然同意了与狼王联盟,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何况这次王爷对乌心殊挺好的,乌心殊应该不会想跑才对。
“太好了,”乌心殊绽开了明媚的笑容,“谢谢图雅妹妹,请你帮我转告王爷,我坐完月子之后,若无战事,一定会尽快带着孩子回来的。”
“嗯。”乌图雅点了点头。
她凝视着乌心殊高兴的样子,想笑也笑不出来。毕竟,乌琥也是她的杀父仇人。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乌图雅提醒自己,千万要忍耐。
她立刻给乌心殊派了一辆马车,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了十个狼卫精英和胡潜一起护送乌心殊和齐红菱去乌兰大草原。
胡潜想要婉拒,都被乌图雅无情驳回。
乌图雅不得不留个心眼儿,暗地里,她吩咐那十个狼卫一定要盯着乌心殊和乌琥。那边若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及时来信。
胡潜知道过份拒绝,会让乌图雅起疑,只得接受。
狼王率兵离开冥都的第三天,乌心殊就离开了冥都。
半个月后,他们回到乌兰大草原王廷。
乌琥命人铺上了大红毯,亲自率长老们迎出了好远。乌心殊不顾怀孕,立刻想蹦下马车,被胡潜扶住了。
她甩开胡潜的手,跑向了自己的父亲。
“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