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轻轻一啄,却像一把火钳似的,熨烫了柳絮儿的心。
她咬紧牙,迸出一句冷冰冰的质问:“你哪里找不到那样的女子呢?心殊格格不是一个?”
夜墨染闻言怔住,回想了一下,唇畔不禁挑起一丝笑意:“原来,是有人在吃醋?”
“谁吃醋啦?”柳絮儿火速将眼眶里噙着的泪花都抹掉,倔强地抬起下巴,“我是在想你究竟怎么想的?不是说乌琥是你的仇人?心殊格格是陛下硬塞给你的细作么?然后,你为了和乌琥合作,借乌琥的兵力,你,你——”
她狠狠咬了下唇,鄙薄的眸刀扭头就劈在了夜墨染的脸上,“你居然把自己卖了,和她圆了房,是还想和她有个后代吗?”
夜墨染面对质问,却十分受用,憋住从心里满溢出来的笑意,冷着俊庞微微点了下头:“嗯。这的确是乌琥酋长提出来的条件。你想,如果他要摒弃父皇,与我合作,我和心殊格格如果没有一个他的亲外孙,他会轻易相信我吗?当时,你又在乌兰,他处处与你过不去,我若不那么做,他怎么肯轻易与你合作。这也是权宜之计。”
柳絮儿抿住唇,用力挣脱他的怀抱,起身坐在他对面,狠狠瞪着他。
“是。美人计!多么受用。嘴里万般无奈,心里偷着乐,谁不知道?”
柳絮儿灵眸蕴着火苗,倾城小脸却冷若冰霜。
夜墨染有意捉弄她,便故意不说,强辩道:“是谁说任务完成后,就此逍遥天下,辞别本王,只要银两,不要人的。你既要走,本王总不能孤苦一人,总得有个女人帮本王延续香火。眼下就有现成的一个,正好也能走走关系,生个孩子,岂不好?将来你走了之后,本王也不致于孤苦伶丁啊。”
他偷偷瞄她脸色,既怕她生气,又怕她不生气。
柳絮儿心里百转千回,这些话就像在打她脸似的,这个可恶的狼王,一醒来就跟她过不去。
“是,随你便。”柳絮儿咬牙切齿,“心殊格格的确是最佳人选,人长得漂亮,身段儿也好,又是亲上加亲,生下来与你母亲一样,又有乌兰血统。那肯定是最合适不过了。”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冷着小脸去掀帘,要钻出马车。
手,在背后被拉住了。
夜墨染一使劲,将柳絮儿攥回了怀里,她毫不犹豫出招砍他,却被夜墨染及时格挡了。柳絮儿再出招反手劈他,又被他攥住了手腕,交剪在一块,拉过来,嘴递上去亲了她一口。
“乖,别闹!听我说!”夜墨染突然认真起来,肃色冷冽。
柳絮儿愣住,这种蜻蜓点水般的打情骂俏比方才的深吻更让柳絮儿面红耳赤。
“有什么好说的。怎么不毒死你算了?再敢亲我,我就撕烂你的嘴!”柳絮儿陡然大怒,高声叱责。
这道叱责声穿透薄薄的车帘,传到了守卫在外边的古佩玉与荆逸尘耳朵里,古佩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荆逸尘则伫立一旁,神色尴尬,眼神复杂。
“看来,王爷是醒了,两个人还很恩、爱呢。真好啊。”古佩玉由衷开心。
打从在东都来兮客栈他俩圆房开始,古佩玉就赌定这两人是分不开了。狼王与狼王妃根本就是绝配,为什么要分开呢?
王妃不知道在傲娇什么,心心念念要离开狼王。古佩玉打定主意,今后一定要和王妃聊聊,劝劝她,不要再有离开王爷的念头。
“你那么大声,不怕外面的人听到吗?”夜墨染淡定地抿住笑意。
他虽然不懂得什么是爱,但是凭他洞悉人心的敏锐,他认定柳絮儿的反应就是在乎他的了,她对他,并不像嘴里所说的那么强硬。
那么,还等什么呢?
“你放开我!就算听到了又怎么样?”柳絮儿也蛮横起来,拿出以往绝决的飒气,“救你,是不想让辛苦建立起来的狼卫堡散掉,等你好了回到冥都,我们就和离,我绝对不肯和她共住一座王府。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去做你的龙椅梦,我开我的客栈,赚我的银两。以后,我要把我的生意做大,我要开军械制造厂,我还要开烘焙坊连锁店,我还要……”
“等等,”夜墨染打断了她的话,“军械制造厂?那是什么玩意儿?”
“不告诉你!没你的事!滚犊子去!”柳絮儿真是火大,用力甩他的手,扭头要出去。
夜墨染死命攥着她不放,忽然“诶”一声,皱眉放开了她的手,抚住自己的胸口,仿若痛苦万分。
“怎么啦?你的毒又发作了么?”柳絮儿顿时慌了神,上前一把抱住了夜墨染,“那,那再吃颗雪莲丹吧,我去拿水。”
“不必了——”夜墨染一把抱住了柳絮儿,吻住了她。
“起开,你这个骗子。”意识到夜墨染在骗她,柳絮儿用力推开他,死命捶了他两下。
夜墨染却邪魅一笑:“不骗你,怎么知道你那么关心本王?你放心,我并没有和她圆房。和她圆房的人不是本王。”
“啊?”柳絮儿愣住,“不是你?那,那是谁?心殊格格怎么肯?”
夜墨染遂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一一告知柳絮儿。
柳絮儿得知后,许久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努力抑住笑意。
“你放心了吧?”夜墨染瞧着她的神情,莫名心里欢喜,“幸好有人替本王背了锅,又幸好他们都不敢说出去,连本人也误以为栽赃了本王,让本王当了现成爹。这种种阴差阳错,成全了乌琥那老头的野心和幻想。就让他们父女相瞒吧。我们倒落得个渔翁得利,这招高吧?”
“切,卑鄙。”柳絮儿点了下夜墨染的额头,满目鄙夷。
夜墨染长叹:“没办法,本王若是对她重情重义,势必对你薄情寡义,你愿意呐?”
柳絮儿白了他一眼,坐在他身边,赶紧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你快说说你失踪这两三个月做什么去了?就连东晟与北冥开打你都不管了?又为什么会毒发晕倒在镜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