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寒冷笑,那双凤眼散发着森森寒气。
身后跟着的小太监都在瑟瑟发抖,谁都看得出来赫连寒在极力控制自己,遏制自己的怒火。面前站着的,是他又恨又怨的女人。
可是,他又不能拿她如何。
见到度云兮虽然深居冷宫多年,依旧把自己打扮得齐齐整整、干干净净,依旧笑魇如花,依旧举手投足少女态十足,赫连寒的脑海里不禁又划过小时侯的经历。
眼前的女人是他的母亲,亲生母亲。
可是,她总是神思恍忽,心不在焉,纵然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可是思绪永远停留在脑海里的另一个男人身上。
她以为小小的孩子感受不到的。
母亲的凝注,母亲的笑容,母亲的温柔,母亲的陪伴,对一个孩子来说真是十分重要。
但是这个女人,陪他踢个球,能让他掉到荷花池里;喂他吃个奶,能差点把他噎死;夜里陪他睡觉,可以让烛台倒掉,烧着了小帐子,差点没把他烧死……
多少次,他都是在靠着老天爷的保佑才神奇地死里逃生。
然而,即使这样,度云兮也不让奶娘带孩子,非到万不得己,还想要自己带。
赫连寒也不知道,度云兮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
因为他是先帝的孩子,所以要谋杀他么?
赫连寒小时侯真的有这样的怀疑。
“你来了……”
母子俩僵持对峙了好久,还是度云兮先开了口。
清瘦的脸颊依旧掩饰不住梨窝的妩媚。
都说赫连寒的美貌遗传自度云兮,可想而知,她有多美,才能让先帝为之如痴如醉,甚至不惜戴绿帽也不舍弃她。
而度云兮深居冷宫十余年,居然没有老多少。她依旧神清气爽,微笑起来眉眼弯弯,温柔如水,这一声问侯简直能令人甜到心坎上。
赫连寒森冷的凤眸里瞬间泛起几抹红,哑着嗓子问道:“你这是在练什么?你想离开这里?”
度云兮微怔了下,否认:“没有,练一练活动一下手脚,毕竟老了。一个人独居此,手脚若是废了,生活多不方便。”
“朕说过,你在这里,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若缺宫女侍侯,朕可以再派人来;若是怕宫女在此陪你虚度一生,朕可以每年换几个新的宫女前来侍侯。你也不用担心她们待你不好。若有一丝怠慢传到朕耳朵里,朕立刻剁了她们的手脚,扔去喂狗。”
赫连寒一边说,一边负手踱步,向度云兮逼近,逼得度云兮节节后退。
“你为什么想要跑?朕待你不好么?”赫连寒越问怨气越重,越问越是难抑心中怒火,“你为什么总是想跑?朕还未长大时,你就想跟着你的老情、人跑走,现在,你又跟人密谋,想要人带着你离开朕。难道你就真的那么放得下朕么?朕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不能像一个母亲一样,为什么满脑子总是那些情情爱爱?你犯了那么大的罪过,朕还是赦免了你,难道朕还待你不够好吗?”
声声责问像带刺的鞭子似的,鞭打得度云兮阵阵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