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儿不紧不慢道:“我的意思是,你爱别人,而不是别人爱你。”
“有那么多人爱我,为何朕还要去爱别人?你说说,为什么?”赫连寒得瑟地从美人递过来的酒盏里饮酒。有型的薄唇叼着杯沿,仰起下巴,一饮而尽的样子洒脱不羁。
是啊?为什么?
现阶段的柳絮儿也不想爱任何人,所以不去跟他争辩这个问题。但柳絮儿知道这只是因为自己受过情伤的结果,是个例,并不是人人都应该放弃寻求世间爱情的美好。赫连寒不想要,是因为他从未得到,不知道爱情的美好。是认定了他那个理才是正理儿,他是觉得世人皆是错的,唯他是对的。
他的不爱,与柳絮儿的不想爱,完全不一样。
即使赫连寒的观念是错误的,柳絮儿并没有打算改变他的观念。
一个高高在上的天子,要权利有权利,要富贵有富贵,要美人有美人,凭什么要求他轻易改变观点?
“我看你很可怜。”柳絮儿只能换另一个角度来攻歼他的自信,“你想夺取天下,是想证明给谁看呢?你想证明你的天下比谁治理得好吗?还是仅仅想要霸权?你想要弥补你心里的缺撼?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赫连寒立刻脸色一变,沉下俊脸,把身边的美人推开,烦躁地下令:“滚!”
那些美人立刻惊惧地跪下,行了一礼,而后站起来怆惶而退。
瞬间,整个水榭台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厉瑶睁着清澈的眼眸,在赫连寒与柳絮儿身上扫视,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
柳絮儿当然听他的话,换了语气,尽量柔和点劝道:“陛下,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你只怕也很难得才能遇上我这种直言不讳的人了吧?往后我出了宫,你就是想听我说话,怕也没机会了。爱听不听随便你。”
“说!”赫连寒尽管生气,却按捺不住好奇心。
等这个该死的女人说完,再想想是手撕她还是捏死她吧。
柳絮儿却仿佛一点儿也嗅不到危险气息似的,淡定自若道:“进宫一趟,看到你的生活,用醉生梦死来形容不为过,你表面高高在上,实际上你就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你的内心敏*感又自卑,所以你害怕别人不认可你,你就需要用更大的成就来证明你自己。但其实,我想告诉你,以旁观者来看,你的生活已经很幸福了。你要什么有什么,何必脑子里总想着战争呢?你何必总要觊觎北冥呢?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战争一旦开始,老百姓就会遭殃,也有很多将士会战死,他们的家人也很难过。你有没有想过,就这样享受你的权利,治理好你的王朝,不好吗?受百姓爱戴,让百姓越来越幸福,安居乐业,这也是一项大功绩啊。”
赫连寒哑然失笑,凤眼微睐,一抹嘲讽浮于唇畔:“你真可笑!大道理朕不爱听。你们女人懂什么?朕想做什么也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朕的内心只有自己懂,朕想要什以也只有朕自己知道,容不得他人置喙。惟有天下一统,天下才会真正太平,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