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何为民心

“既如此,你们为何不上报朝廷,让朝廷惩治乌琥,换一个酋长呢?这事是忤逆,为何乌琥这么不小心,还会弄得人尽皆知?”荆逸尘突然插嘴问道。

“害,”蒙德爽快答道,“那能怎么小心?足足多出二十万,我们乌兰大草原有多少人口?这谁家小子被征,一个两个还可以报失踪,这么多人还能不知道?乌琥也不是不怕陛下发现,而是他知道牧民们不太会去上报。到底同是乌兰大草原的牧民,谁会出卖自己的部落,乌琥再不好,也是乌兰人。再者,换个酋长还是一样,谁能像老酋长那么好?酋长倒是心慈,但自古‘慈不带兵’,陛下要搞垮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不是吗?真的自己人搞垮自己人,让朝廷直接管了,只怕陛下比乌琥还要残暴。陛下的名声毕竟摆在那里,谁敢冒险?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你让一步,我让一步的事吧。”

佟芽儿补充道:“是的,就是我们常说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吧。我们知道人家私自募兵,兵力雄厚,那乌琥酋长能不知道我们家家户户私自囤粮草,天天哭穷吗?只不过,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彼此找个都能说得过去的平衡点罢了。我们既不能一分都不上缴,但也不能让他们把我们家底都掏空了。”

“合理!”柳絮儿一挑眉,负手微微淡笑。

“是吧,王妃你也说合理。”佟芽儿俏皮地点头道,“我也觉得非常合理。诶,只是这天底下难道真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吗?既能给乌兰牧民们一个富足和平的生活,又能够不怕被外人欺负。”

“是啊,”蒙德是妇唱夫随,“都说民心所向。民心所向者,无非就是能让日子好过些,谁当酋长,谁当陛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眼前不正是有一位明主吗?”佟芽儿的眼睛闪着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柳絮儿,“客栈顾客如云,三教九流,来来往往,喝酒闲谈,最是消息灵通之地。狼王的处境,陛下的忌惮,我们都能知道。自从王妃跟我们说起对萌芽牧场的打算,我心里也就能猜出几分。王爷与王妃如此信任我们夫妻,我们一定会效死效忠。王妃就放宽心吧。”

柳絮儿微微莞尔:“你一个掌柜之女,倒是有见识。只是你恐怕想多了。我们在来兮客栈暗布狼卫不假,这不过是为了消息灵通,防范着狼王府被人吃了都不知道,实属自卫,可不敢当什么‘明主’。这变天的事不敢做,连说都说不得,懂么?”

“嘿嘿,”蒙德赶紧揪了一下佟芽儿,嗔怪地白了他老婆一眼,“你说什么呢?这些话可不能乱说,明知陛下忌讳着呢。狼王那是自保。在诸皇子中,他受过的苦最多,也最不得*宠,他若是不多长几个心眼儿自保,现在还指不定变成什么样了。如今有了一个王妃,那等于是多了个帮手。我们一家受狼王和狼王妃关照,理应事事处处都替他们着想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