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儿那镶着绒花的玉冠束起的高高马尾,随着洒脱轻盈的步伐,甩啊甩,幽幽荡 漾的发梢直撩人心。她垂立受伤的那只手,另一手握剑,径自进了元府。
自从知晓后来发生的一切,她的策略瞬间全变了。时间不等人,她可不能再静待鱼儿上钩,而要施加点压力了。
乌图雅紧随其后,右手紧紧握着弯刀刀柄,杏眼凛然,薄唇紧抿。她今天又是惯性的男装打扮,一身青袍,动作潇洒自如,明艳照人之余,英气逼人。
元晏书房内,听完柳絮儿的证词后,元晏大为吃惊。
“这可是真的?王妃亲耳所闻么?那丫头真的手握证据么?”元晏脸色铁青,梗着的脖子青筋爆突。
“嗯——”柳絮儿抿着薄唇状似淡漠,眼神略带迷糊,“至少本王妃听见的部分是这样的,她的确对奚辰一往情深,手握如意香囊,想要护短。”
“彩、月,”元晏右手握拳狠捶左手掌心,咬牙切齿啐骂,“这个臭丫头,真是一只白眼狼,枉费诗滟拿她当亲姐妹一般,枉费元府养她这么多年,全都白养了,她竟然妄想攀高枝,休想!这骚娘们,老子杀了她!想这样放过真凶,没门!”
柳絮儿抿着的薄唇微微勾起隐隐的冷笑:“元大人,本王妃只是将听到的话告知,生怕元大人被彩月蒙蔽。彩月这样的丫头,会为一己私欲卖主,喜欢上主子的未婚夫君,实在不适宜留在身边侍侯。不过,奚辰是不是真凶,这就难说了。因为彩月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也有待商榷,这些本王妃不敢确定。话至此,告辞!”
柳絮儿一拱手,转身疾步远去。
乌图雅肃然紧随其后。
“狼王妃……”元晏的呼唤荡在寒风中,瞬间飘散。
他招唤的手也停在半空中,转而紧握成拳,眼睛里迸射出戳心的恨意。
乌图雅一直到追出元府后,才紧着柳絮儿的耳畔低声赞叹:“王妃这招真高,话只说一半,既卖了乖,又将自己撇干净,将来纵然奚卓父子知道了,也说不出王妃半分不是,不过就是给元大人提个醒,请他小心奴婢,这也是出于心慈啊。”
哼,柳絮儿暗自窃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原本就是细作本色,有什么了不得的呢?她飞睨着乌图雅,给了个只可意会,不必言说的眼神。
乌图雅含笑抿嘴。
至鉴刑司衙门后院大厅,奚卓颤颤巍巍出来迎客。
原是精神矍烁的奚大人,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的独子命在旦夕,他又怎么能有片刻安宁?
可是,知道是狼王妃到来,他还是强撑着出来招待。
命人奉茶后,柳絮儿说明来意,将奚辰与彩月之事又说了一遍。
这一回,她说的是全版本,将奚辰的辩词重点强调,又替奚辰忿忿不平,还不忘盛赞奚辰的痴情专一。
最终柳絮儿保证:“奚大人请放心,如果那丫头真的去揭发奚公子,本王妃愿意将所听到之事悉数告知陛下。相信陛下英明,会做出正确判断。奚公子若真的没有杀元诗滟,那任何人都冤枉不了他。清者自清,请奚大人务必要相信自己的儿子。能拯救他的人也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