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月顿了一下,低头用手帕捂着鼻子抽泣道:“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她用力擤了下鼻子,柳絮儿跟着难受了一下,一双犀利的灵眸却未游移,始终盯着彩月。彩月滔滔不绝说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任何卡壳。这个时侯顿了一下,有意用擤鼻涕来掩饰,究竟是为什么。
柳絮儿七窍玲珑心,宁愿对一切保持高度怀疑,也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点。在特工生涯里,半点疏忽,可能随时要了她的命。
彩月虽然低头哀泣,但眼珠子在这瞬间却在滴溜转动,似乎思考些什么。虽然只是一刹那的秒思,但柳絮儿警觉到了。
“奴婢起初喊了,只是小小声喊,不敢惊动他人,因为毕竟是要私、奔,怎么能让人知道?没有人回应,我就四处寻找。后来,奴婢发现原先的井盖被打开了,这才会吓了一大跳,也不知道哪来的念头,就下意识地趴在井沿上探了探,却见到飘浮在水面上的裙角,因此就大喊了起来。”
彩月越说越顺:“我那么大声喊‘救命’,宓公子都没有出现,奴婢心里已经在嘀咕了,可是哪里敢跟大人讲呢。奴婢所做的一切,全是小姐的吩咐,奴婢也不敢不听呀,小姐是真心爱上了宓公子,奴婢也曾经劝说过,但没有用。事关小姐的清誉,奴婢实在不敢讲。”
“哼!”元晏怒道,“现在你就敢讲了。死丫头,这能瞒得住么?有你这种不懂真正为主子着想的奴婢,诗滟才会酿此大祸。来人,拖下去,打一百杖!”
果真两个家丁立刻冲进来,要把彩月架走。
“且慢!”奚卓立刻伸手制止,“一百杖就是要她死。彩月虽然有错,但错不致死。她护主心切罢了,其情可悯。元大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害死令嫒的真正凶手,她是重要人证,又要料理令嫒后事,且暂罢吧。”
在他心里,对于彩月及时说出一切,不致于让他儿子成为众矢之的,还是心存感激的。
“谢奚大人,谢大人!”机灵的彩月连忙对着奚卓与元晏拼命磕头求饶。
元晏恼羞成惭,更是不愿再看见她,甩袖驱赶:“快下去吧,少在那里丢人现眼。”
柳絮儿却喊道:“慢着。元大人,奚大人,可否请画师根据彩月的描述,把宓泽与花蔷画出来,可以张贴告诉缉捕,总比大海捞针强。如今,他们两个都有杀人嫌疑,两个之间也一定有什么瓜葛与秘密,非捉拿回来问清楚不可。”
“正是!”奚卓昂首朗朗,端出鉴刑司司命的气势和气魄,“元大人,令嫒遭逢不幸,本官也很难过,她毕竟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我在面子上会比你过得去。可是,我们在朝为官,深知不可意气用事。你也不必急着断言谁是凶手,如今,宓泽、花蔷、我儿皆有可能,甚至如狼王妃所言,也有可能是另有他人。元大人,我们此时应该摒弃护短之嫌,通力合作,找出真正凶手,才能为令嫒申冤啊!”
元晏也不由得点了点头,黑沉着脸色长叹一声。
他不得不从彩月的供辞里,领悟到自己的糊涂。他隐隐感到,或许,当初宓泽在寺庙受伤,真相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