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无暇得了婶婶的话,心里那点担忧也没了,当即便收拾着过去。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给易风收拾一下屋子里,留意着他这一日三餐罢了,轻巧活儿。
而易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见着屋子里收拾得窗明几净的,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进错了门,忙将脚伸出去。
可退出去一看,没走错啊?满脸诧异正好看到万雄回来,忙问道:“怎么回事?”
万雄伸过头往里探了一眼,“收拾得挺干净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易风皱着眉头,他最是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屋子里虽乱,可他乱得有章程,什么东西放在哪里,他心里有数。
如今被人动了,他上哪里找去?
万雄见他一脸不喜,顿时也拉下脸来,“你一个大男人,为了个女骗子要死要活的,屋子里折腾什么样子了?你自己愿意住在狗窝,可你好歹也为我这邻居想一想,你说你是多久没洗碗了,发霉发臭,味儿都窜到我屋子里去了,所以我今儿特意和小姐说,她估摸就找人来帮你收拾了一回。”
易风反驳,“不过两天罢了。”哪里有他说的那样夸张?
“两天?你不看看这青国现在什么天气?鱼捞上来半日不处理,那臭味就能熏臭半条船了。”万雄也不理会他,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砰’地一声将房门关上。
追上去的易风险些碰了一鼻子,只压着怒火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空气是清新了,也变得宽敞了,可自己的东西都放哪里去了?当下忙去找。
却见桌上留了张纸条,几行写得不算端正的小字。
告诉他书和衣裳等物品都放在何处。
他看了一眼,急忙去架子上翻找地图,一眼就瞧见了,而且地图旁边,也是自己常看的书,一时有些纳闷,这打扫的人怎么晓得这些是自己常用的,都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了。
心里纳闷又觉得神奇,再去看旁的,竟然也是如此。
一时也就没那么气愤了,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这帮忙收拾房间的人,自己看都没看一眼,就先责怪她动自己的东西。
而且这要怪也应该怪多管闲事的万雄才是。
安心躺下,发现枕头被褥都换洗过了,有股清香味儿。
他一个单身了多年的大老爷,哪里这样被人细致地收拾过房间,一时不免是有些动容,心说得好好感谢这人才是。
很快船只进了琉璃府,只是大船进不了小河道,大家纷纷上了小船,龙家那边也派了船只过来。
也不是所有人都下船,原本在厨房里帮忙的那些人,还是留了下来。所以船上还有不少女人在。
公孙无暇也顺理成章留了下来,毕竟她还要继续照顾着易风这里。
只是两人如今还没有碰过面。
南九让谢上弦得空给自己盯一回,下船的时候听说他俩还没碰过面,忍不住着急起来,“这公孙姑娘也真是的,怎如此脸皮薄?难道就不会慢慢收拾。”然后顺理成章不就能遇着易风了?
谢上弦也纳闷,不是说那公孙姑娘对易总管有意思么?这样好的机会都不主动出击。不过现在都要下船了,哪里管得了,只劝着南九道:“若有那天定的因缘,就是花叶相错的彼岸花也能遇到,若是没有,小姐也莫要干着急了。”
“不能就这样算了,你趁着这会儿大家都忙着下船,你去公孙姑娘屋子里,捡她的一两样小首饰或是手绢,扔易大哥房间里去。”没有机会,自己就给他们制造机会。
谢上弦闻言,“再也没有小姐您这样尽心尽力的红娘了,我这就去。”但有些担心,“若易总管那里没意思?岂不是坏了公孙姑娘的名节?”
“不会,易大哥没那心思,他不会声张的。”这点南九是笃定的,毕竟易风人品摆在那里。
谢上弦见她都这般说了,便急忙抓紧去。
南九在小船上等了她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见着她来了,连忙小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成了没?”
“成了,不过为了不引起两方的注意,我刚才在船上趁乱摘了公孙姑娘的一只耳坠子。”这会儿船上大家都在忙着下船,公孙姑娘也帮忙给大家递东西,人挤人的嘛,挂着头发勾着袖子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自己速度够快,公孙无暇根本就没察觉。
“你倒是周到。”就坐等着好消息了。
又说那易风,这屋子里见天有人收拾,还有人留了字条叮嘱他吃饭休息好,虽只是些嘘寒问暖的话,不要什么成本,可这会儿他听了还是觉得暖心。
也打听到了,给自己收拾房屋的是公孙家胭脂铺子里的一个姑娘,是那公孙掌柜的侄女。年纪有些大,是个苦命人,早年死了未婚夫,父母又相继离世,她守孝就守成了老姑娘。
想是因为晓得了她身份的缘故,心里没由来生了几分同情之心,倒没有那么介意她每日进自己的房间了。
人晓得是哪个了,但却没有见到,他也没那闲工夫去一个一个地找,而且男女有别,人家好好的姑娘家,自己去找也不妥当。
也就没多想了。
只是今儿去吃饭的时候,瞧见厨房里多了个面润朱玉的姑娘,因是面生就多看了一眼,没曾想却发现她只戴了一只耳坠子。
心想多半是什么时候掉了,她自己不知道吧?本想提醒,但又觉得不大妥当,只好作罢。
哪里曾想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也不晓得有没有人提醒姑娘。
待龙家那边拨来的侍卫和死士们上了船,船只原路返回到河面上,也到了晚饭的时候,却没遇着那姑娘在。
不过也没多想,只是晚上回来休息,洗漱完躺在那松软的床榻上,觉得十分放松。
忽然,肩膀底下感觉什么东西有些硌人,翻身一看,一时傻了眼。
竟然是只耳坠子。
而且好巧不巧,竟然和中午吃饭时候看到的那个只戴了一只耳坠子的姑娘仅剩下的那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