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病变

祖母差不多也就是这老年痴呆了,中枢系统变性病,起病隐袭,也难怪早些时候没察觉着。

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怎说性子变了就能变了呢?

也只能认了命,让人请了诊金,送大夫回去。

又叫人好生照顾着,细心伺候汤药。

回去与二姨娘等人说起,也是一阵唏嘘感慨,可算找着老太太忽然变了的缘故了。

只是终究高兴不起来,好端端的,谁愿意病着?

生怕后日祖母生辰,她又闹气胡话来,众人肯定要为自己辩解,生怕惹了一场欢欢喜喜的生日宴,便提前告知众人。

翌日去河边街,与南荷说起,心里万分后悔,“千不该万不该是我的错,我让若早些发现,就不会……”

南荷安慰着她,“大夫都说没得治了,何况这也不知什么就有了些隐患。这样的病症我听来店里的客人也说过,只是人家只是渐渐忘记了从前的事情,甚至连自己都忘记了,也有那乱打骂人的,只是你祖母就只骂你,到底稀奇。”

“骂便骂了,我这个年纪还有祖母责骂,也算是上辈子的福气了,旁人还没有祖母呢。”她与南荷笑着说道,也算是宽慰她。

怕她难过,忙转过话题问起谢舞月的婚事,“那日放榜,你家里也来了许多贵人,表姐这些年没订亲,哪个不是明眼人,现在正是攀亲的时候,岂会放了这个好机会?”

说起此事,南荷便笑得眯起了眼睛,“自是有的,便是你来之前,还有媒人来问,我和你姑父合计了一回,挑了两家,都觉得甚好,却是不知如何选才好?”

自打儿子上了省榜一百八十名,便有七八家来问亲的。

“是哪两家?”事关谢舞月的终身幸福,南九自然是要上心几分。

只听南荷说道:“一是南城四海镖局的朱家,他们家的二公子也是省榜上,取了第二百八十三名,可他家里却还有兄长,你表姐一个缺心眼儿的傻丫头,我怕她嫁了过去,这妯娌间相处不来,叫人闲话我与你姑父没将女儿教好。”

又说另外一家,是城北的刘家,就一个独子,解试在榜,却无缘省榜,但年纪不过二十一二,还年轻得很,过两年只怕还要再考,兴许有那机会。

而且家里宽裕,家财万贯,若是谢舞月嫁了过去,便是少夫人,上头就是双亲,没有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南九听了这两家,各有各的好处。

城南朱家二公子在省榜,可去大唐上京拼一回,若是取了进士,也是可以做官的。

他若是做官,就不住在家里,到时候媳妇肯定是要跟着去任上的,如此也就不用伺候什么公婆,也没有什么妯娌之间的相处,自己当家做主。

即便是取不了进士,过两年再考,兴许也就炉火纯青上榜了。

真要没那命,凭着这省试在榜,也能去官衙里寻个像样的差事。

至于那刘家,家财万贯又是独子,解试在榜,听着是不错的,就是解试在榜末尾,可见这学问其实并不算好,若他自己不下定决心好好读,只怕就是再给个十年八载也艰难上榜。

当然,这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对方双亲的为人,便同南荷道:“这是一辈子的大事,急不得,待我去打听打听,你也走动走动,使唤几个生面孔的小厮去他们四下邻里问一问为人如何?”

南荷连忙应了,当日就打发小厮去。

南九回了家,饭桌上提起此事来,“两家都是不错的,公子又都是一表人才,只是不知到底为人如何?”

她话音才落,那墨痕息便道:“你说的这个刘家我晓得,家里原来也是江南那边来的人,且不说他们自诩江南人文才子辈出,瞧不上邺州人,只将蛮子儿二字挂在嘴上。就说这刘家老爷手里开了个茶铺子,上一次去咱们商栈取货,我正好遇着他与一船家争吵,你们道是为何?”

众人好奇。

只听墨痕息说道:“他雇了船顺着小河到了商栈,上了货,想是他的名声并不算好,船家央他将船费先结了,他却说船家偷吃了他的药?”

哪里是什么药,不过是他带在身上吃的一些零嘴罢了,吃剩下了些沫角,放在舢板旁,船家以为他不要,生怕那风给吹了可惜,便给抓来吃了。

吃的时候他也瞧见了,却只看不说。

谁料他后来反而冤枉起船家,那是他治病的药,因有哮喘在身,所以时常备着药,那药里又专是名贵的药材,算起来船家吃去的那点沫角,得百来两银子。

众人一听,“这不是讹人么?”

“正是这样的,他还要嚷着报官,船家哪里敢,叫他这么一吓唬欺压,只得白白给他干了一日。”

墨痕息话完,二姨娘只朝南九道:“既是这样的人,抠门又自私会盘算,若真嫁到他们家的,怕是日防夜防,日子不好过的。”

南九点着头,“是了,明日姑姑也要来给祖母做生辰,与她说便是。”

只是这刘家晓得是什么人家了,那朱家到底如何,并还不知道。

风吹雪落,转眼又是第二日,众人早上起来收拾了一回,便往老太太那边的府上去。

几位姨娘想着她喜欢玩桥牌,索性来早一些陪一陪她,没料想她又说如今家里不比乡下了,要讲究规矩,不和这些妾室们同坐一个桌子上。

三人如今知道她是病了,自不会生气,只能到别处的暖厅里坐着。

中午的时候,银扇带着麻糖来了。

加入了几位姨娘的队伍。

很快南荷领着谢舞月也过来,只说谢姑爷和谢高升要晚一些。

紧接着,南斐南恪纷纷过来,马翠香携着昕丫头是最后到的,众人一点都不奇怪,她舍不得早关门,又怕自己不再家里的帮佣们从中吃钱。

连点灯都要分去一半灯芯,生怕多浪费灯油的人,眼里是真真只有银钱了。

倘若不是昕丫头催得紧,她还要等天黑后人少再来。